他面无表情地躲到[夜蛾正道]的椅子后面，把尾巴藏进玩偶堆，以避免真的被[五条悟]拥抱成功。

这可恶的小孩身体，真的十分限制他发挥：“看到你我才知道，悟竟然真的不算长歪。”

“诶？竟然这么说你五条叔叔？”[五条悟]双手交叠，做西子捧心状。

“你竟然拿我和这种人比较！我比他正常多了！”五条悟超大声，做跃跃欲试要杀人状。

夏油杰不得不承认，自己认识的五条悟的确是要正常那么一点。

明明他通过六眼看到的重启前记忆加上现在的岁数，人生经历绝对比大个[五条悟]长。但相比起来，现在的他又还是那么的孩子气，比已经二十的真实年纪还要小上三分。

老师和司书惯得好啊。

“悟，”他叹了口气，“无论想不想承认，这都是另一个你。你经历过他正在经历的事，发生的一切不是你们任何一个的错误。【森先生】甚至忍住了没有对那几位森首领痛下杀手，相信你也能明白原因和不同。时也，运也，命也。”

“我才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所有的错误，都是因为我还不够强而已。”说到“我”时，他着意撩起眼皮，轻蔑地瞥了[五条悟]一眼。

“掉以轻心，不处理尸体。大言不惭，让学生自己行动。狂妄自大，落得被封印的下场。”

[夜蛾正道]轻轻吸了口气。看着闷不做声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的家入硝子，他突然也很想来上一根。

[五条悟]垂着头。凌乱的碎发盖住了他的眼睛，也让人无法窥探他此时的神情。

“不是这样的。”夏油杰老成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句话，他终究还是要说出口。

感谢妖怪药剂……让五条悟现在的情绪非常好猜，看耳朵和尾巴就知道了。

“你会被封印，是因为看到了有着‘我’外形的敌人吧。不用急着反驳，我特意查过典籍，也问过那些人狱门疆的发动情报。如果说你会被封印是因为还不够强，那么源头也应该是我太过弱小。”

他想起那个夜晚，【小泉八云】灵动又温柔的神情。与另一个夜晚，【柳田国男】老师慨叹包容的眼神。

虽然他们同为特级，但特级咒术师之间也有高低。以“夏油杰”原本的性格，也从一开始，就注定他会被五条悟杀死。

是曾经的他用死亡遗弃了世界，重创了许多人。

看到的过往记忆越多，五条悟越容易和自己置气。痛恨自己的无能和软弱。

但……但是。

“心软——这样的软弱被敌人利用不是你的错误，拥有人的感情，怎么能是人的问题呢，悟。你一直做的很好，从来没有放弃过自我和选择。正如【八云老师】说过的，‘故事可以用死亡收尾，生活却会永无止境地发展下去’。”

不要责怪自己选择了感性。人的一生有太多的选择，走向某条路之前，没有人知道对错。即使是神也有难以成为之事，何况你我并非神明。

别总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五条悟静静地看着好友。

自从得知世界的真相以来，他们都尽量回避去讨论这个话题。

主要是五条悟想要回避——有什么可讨论的？

不过是一个无能的人带着一群笨家伙走入歧途，他杀死了许多生命，却什么都没能成功。

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世界，都没能将一丁点好的东西挽留住。

而现在……他感受到了幽幽燃烧的妒火，阴翳冷冽地环绕着自己和旁边那家伙。对方嫉妒自己，自己也痛恨对方，竟然有这个运气听到这样一番安慰。

“……”

“……”

他们寂静得仿佛很有默契，于是又各自不甘示弱地开口。

“那家伙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小号五条悟。

“八云老师是谁？”大号[五条悟]。

“……是我见到菜菜子和美美子的那次任务，遇到了他和绫辻先生与京极先生。至于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