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后面的费奥多尔抬起眼，微微露出好奇的神色，不明白对方突然悟了什么。

他是来普通地打探超越者消息的。

阿法纳西·阿法纳西耶维奇·费特。费特不是俄国姓氏，而来自他母亲的德国。他本姓申欣，来自贵族地主之家，被荣誉征调入伍。但为了和家族撇清关系，或者家族为了和背叛者撇清关系，他更换了姓氏。

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他原本的志愿或目标应当是成为名医生：他考取去了莫斯科大学的医学院。但随着战争越发惨烈的展开，他们全级都被征调入伍。被发现异能者的身份，以安托沙·契洪特之名调入特殊军队。

他们在那里认识了同样被特殊征调的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之后发生什么不得而知，许多人或真或假地被标注死亡殉国，实际上大部分人都还活着生活在这个世界……

活跃在图书馆。

他托腮沉思着，任由课堂进入小组提问讨论阶段，感到一阵冰冷腥气坐在了自己身边。

“调查过我们？”来人毫不客气地发出提问。

费奥多尔微微一笑，坐直身体——开始写纸条。

契诃夫：？

契诃夫好歹也是医学院出身，异能对人体也非常了解，此时认真看了看，匪夷所思道：“你被毒哑了？在这儿？为什么？”

小伙子看着挺机灵，不像是惹怒了司书。那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他在那位女士的手下出事也不闻不问。

费奥多尔看出了他的疑惑，心想大概是因为习惯了。

不过司书不闻不问的主要原因，应该是她正兴奋地和其它难得一见的女性们聚餐聊天，并试图说服她们留在图书馆。为了照顾她人口味，她甚至搬出了大批被封禁在酒窖的佳酿。

明天酒醒之前，图书馆只要不发生连环杀人事件，她大概都不会如何费心。

他想得很多，也很快，同时还能分心写出一份娓娓道来的纸条，写明将他现在不能说话的原因。

并建议对方干脆用他的奇妙异能侵入自己，以方便交流。

平生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的契诃夫：？？

他的异能“第六病室”，是十分特殊的精神系异能。他可以作为“医生”，与“病人”谈话，并对他的精神和躯体进行修改和囚禁——没有开具出院证明，当然还是医生的病人。

生死存亡都在主治医生手中，从来只有大家唯恐不及的份，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想被该异能笼罩。

虽然在司书的地盘，但对方是不是太有自信了。

他放出异能。

契诃夫：“……用不出来。”

费奥多尔眼神微闪，状似歉意地写道：「抱歉，总看果戈理跑来跑去，忘记图书馆其实禁止使用异能和武器。」

契诃夫面无表情，他信才是有鬼。离开祖国没几年，新长起来的这些死孩崽子，异能未见多出人意料，脑子倒是都活泛灵活了许多。

也许这就是停止战争的坏……好处吧。

虽然无语对方行径，但契诃夫还是好奇国内与图书馆情况，捏着鼻子和这包黑水后辈交流起来。

期间不免问到他到底为什么说不了话，看着也不像天生的。

——成功暗算太宰治们以后，三个太宰治甚至没有眼神交流，突然奋起将费奥多尔扑倒在地，灌下了剩下的毒坚果。

[侦探太宰治]的反水，费奥多尔并不意外。但三个人竟然如此有默契，无论如何也要反坑他的事，却成功让他反思了零点零一秒，自己做人是不是太失败。

当然不是。其他世界“情报贩子费奥多尔·D”留下了坏名声，他不过无辜受累。

契诃夫看着左一个世界右一个世界，满眼俄语单词长篇大论：“……你也是作家？”

图书馆藏书涉及到许多俄语作品，他们又住得隐蔽而遥远，自然不可能每个人的书都看到，也没那个心情。后来图书馆研发了叫“茧”的游戏机，也可以温养灵魂，列尼亚他们几个重伤难治的超越者才有机会频频造访游戏世界，读书的时候顺带向其他人推荐。

列尼亚就提过费奥多尔的名字，契诃夫亲自来过才发现整座图书馆就有两个名字一模一样的费奥多尔，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还称不上，我只不过整理些前人之言。」费奥多尔用词非常谦虚。但他才写完这句，纸条就被不明力量抽走，熟悉的声音也悄悄自头顶飘了过来：“嘻嘻嘻，费佳，你的素材应该收集得差不多了吧？”

费奥多尔淡定地往旁边让了让，重新抽出一张纸：「是啊，我打算写一部被关在赌场里的小丑魔术师的故事。」

果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