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各位同学,早上好。我叫做沢田纲吉,希望这半学期能和大家好好相处。”
棕发少年说完,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
柔软的棕色发梢随着他的动作,云朵般轻轻摇晃了一瞬,吸引得全班同学都看向那里,迟了一会儿,才接连发出礼貌的鼓掌声。
世良真纯凑近毛利兰的耳边:“我说啊,学校还有交换生制度的吗?”
她都没听说过哎。
毛利兰迷茫地眨了眨眼:“我们学校……以前好像没有?”
铃木园子一边激动鼓掌一边凑过来:“这个我知道,是最近开设的新政策啦!也可以说是专门为沢田同学开的,他家人捐了一座图书馆给学校呢。”
世良真纯险些被口水呛到:“这么大手笔?就为了上半学期的课?米花高中是有什么强烈的吸……”
她话说到一半,就尴尬地停住了。
可不就是极具吸引力,各种妖魔鬼怪齐聚一堂,以至于这里从学生到老师,到处都有动机不纯的人。
对方不会也动机不纯吧。
她打定主意下课试探,没想到自我介绍完,对方的座位就直接被安排到了铃木园子身边,还和园子打了个招呼。
铃木园子显然也早就认识了对方,难得矜持端起铃木大小姐的姿态,微笑回礼。
不过也就矜持到了下课后一分钟。
“沢田君,我们又见面了,实在意外之喜。”
毛利兰和世良真纯都呆呆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变得如此诡异,甚至还用上了敬语。
下一秒,她们就明白了。
“昨天宴会上那个和你一起的帅哥,不来这边上学吗?”
毛利兰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眼神:“园子……”
铃木园子理直气壮:“欣赏帅哥而已,美丽的风景值得驻足,帅哥也是!而且对方有意大利血统——很稀有哎!”
毛利兰无奈扶额:“对新同学讲这样的话也太冒失了。”
“没关系,我能理解,”沢田纲吉的语气很温和,甚至有种长辈般超然稳重的气度,“不过这种话还是不要在狱寺面前提比较好,他稍微有些在意这点。至于他会不会过来上学……大概要听长辈的安排。”
他也没想到里包恩和司书能如此雷厉风行,二话不说就办理好学籍把他送来上学,除了他,其他所有人的学籍都还在另一个世界……
讲道理,这比他穿越到十年后帮自己代打还离谱,沢田纲吉默默地想。
“哦哦,”铃木园子非常听得进劝,大概还有一点天然的直觉,“我也是因为他不在这里才敢说的……沢田君也是帅哥,但平易近人多了。”
沢田纲吉猝不及防:“我怎么想都称不上这句评语吧,铃木同学太客气了,叫我纲吉就好。”
“这就是你太妄自菲薄了哦,纲吉君,”铃木园子摇摇手指,严肃道,“很多帅哥都是徒有一张脸而已,虽然不妨碍欣赏,一旦相处却会露出不好的那面。纲吉你却不一样——小兰说!”
沢田纲吉震惊地看向竟然跟着点头的毛利兰:“的确是这样。直觉上,沢田同学给人一种表里如一,相当稳定的感觉。就像天空一样。”
“不,其实……”沢田纲吉很想说自己现在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但这样的反驳也太无力了。
他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两位新同学是直觉很强还是推理能力超群,特意用天空做比喻是在暗示什么吗?
“纲吉君,太谦虚就是骄傲了哦,而且总感觉纲吉你也有外国血统,真纯觉得呢?”
世良真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沢田纲吉:“我也这么觉得。纲吉同学和有意大利血统的人在一起,按理来说也有意大利血统?”
“啊,对哦,”园子努力回忆了一下昨天的场景,“介绍的时候,说的是家人吧?”
沢田纲吉:“……嗯,我们是家人。”
虽然并没有血缘关系,大概吧。
铃木园子再次感叹:“气质真的完全不一样哎!”
长相也完全不一样来着,不要别人说什么都信啊园子同学。
世良真纯看向沢田纲吉的手,笑得露出了一颗虎牙:“园子这么说,是因为那位狱寺同学,看起来有点凶吗?”
沢田纲吉一个激灵看向她,好像在她眼中读到了长篇大论。
意大利血统,说起家人更像是带着同伴感的家族。
很有钱,家教也很特殊,手上有不算明显的训练痕迹,但好像没怎么摸过枪。
还有长期戴戒指的痕迹,最近摘掉了,怀疑变成了项链。特意摘掉却不收起,是有特殊含义的象征物?
沢田纲吉被她看得毛骨悚然,手指下意识蜷起,又硬生生忍住,僵硬地转移话题:“狱寺……因为瞳色的关系,有时候会看起来不太好接触,但他其实是个温柔的人。咳咳,别说我了,园子桑,能帮我介绍一下班级同学吗?”
铃木园子自然乐意:“这是毛利兰,这是世良真纯,这是……”
因为铃木园子的引介,沢田纲吉没什么波折地融入了新的班级。
唯独世良真纯一直若有似无地紧盯着他,让沢田纲吉肌肉紧绷又不能表现。
正常人,是不会察觉他人注视,并为此敏感到坐立难安的。
他这是来感受普通校园生活的吗?是来进修反拷问和反侦察的吧。
幸好学生的本职,还应该是上课,随着上课铃声响起,沢田纲吉欣慰地坐回位置,打开了刚到手的新课本。
讲台上的老师说道:“相信大家都在低年级学习过芥川龙之介先生的《罗生门》,并为其艰涩的文法而苦恼。但经过长时间的学习……向更深层次迈步……今天的课程,我们将继续深入研究,中岛敦先生的……请大家将课本翻到九十三页……”
沢田纲吉:“……”
他没有听老师的翻到指定页数,先颤抖但坚定地翻向了目录。
还、还好,近现代文章占比不多……谢谢你,隔壁的唐国,无论在哪个世界,需要学的古汉文都稳定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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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纲吉的心累一直持续到了放学。
这一整天,他都在努力模仿以前那个正常的自己:上课,学习,回答问题。
除了在国文历史物理化学……课上险些连环翻车,他做得还算不错。
差得再多也要补,期末考试敢考太低他就不用活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