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气氛几近凝固。

这份便当连带便当盒，显然经过特别订做，里面被像御节料理那样分成了许多小格。并且，每个格子上方，都插着小小的旗子，飘逸地标注着服用时间和频率。

司书肉眼估算了一下，一天两顿能吃整整三十天。而这便当盒下面还有一层。

她看看已经彻底石化的两人，终究还是没有按捺住好奇，帮忙掀开第二层看了看。

第二层躺着个空水瓶，和整齐排列的铝箔包装橙色药片。根据水瓶上的刻度和隐约传来的味道，司书猜测，这是只要将药片放进水瓶再接满水就能直接食用的电解质补充剂。

司书不禁叹服不已：“保尔太太对异能的操控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他一个人就是离心机加制药厂？？也没感觉到他在图书馆频繁使用异能力……哦，她懂了，是去侵蚀书的世界折腾的。

“什么……”中原中也就像过热被迫重启、还带着点卡顿的机器，只能混乱地做出基本反应，直到熟悉的名字带着不熟悉的称谓传递给他怪异到打哆嗦的错位感，他才从那种无法言喻的境地挣脱出来。

“什么玩意儿……等等你刚刚叫他什么……等等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他一把扣上便当盒，一边抓狂“那个笨蛋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一边紧张地去扶福也的肩膀：“福也……福也，你没事吧？”

“啊？……啊？啊，我没事。”中原福也同样饱受冲击，不过他一看中也紧张的眼神就知道他误会了冲击原因，抽着嘴角说道：“我没有因此想起不好的事，不如说我在实验室根本没碰到过多少固体形态的东西（毕竟不用他主动进食），我就是……就是……”

他形容不上来，只能徒劳地比划了一下：“还挺感动？”

“不要因为这种东西感动啊！！”要不是已经开船了，中原中也简直想回去打魏尔伦一顿，“他没有常识，不要被他传染了！”

“至少营养是够的，”司书说了句公道话，“爱心大概也很充足。”

“喂！！！”

实话讲，如果是中也一个人收到这么份难以言喻的玩意儿，他大概也能扭曲着脸收下，偶尔吃一口意思意思表态。

但福也不一样！这便当看起来实在充满了让人复发实验室PTSD的气质！！他不允许！！！

——从PTSD这个词，就能看出中也有多努力。

他在以前的镭钵街见多了那样的人，身体还算完好，心灵却充满空洞，整个人都像烂泥一样，毫无求生的意志或是生存的渴望，最后也大多以快速死亡结束。

相比起来，那个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虽然嘴上说着无聊，但其实并没有那么渴望死亡。还有很多东西，用好奇拉住了他，他根本没有真正的绝望。

福也就不一样了，没人知道他究竟被作为实验体囚禁了多久，是原型体还是克隆体，有意识还是无意识。这些资料都被【兰波】销毁得一干二净，大家也并不关心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只担忧他的身体和心理状态。

从见到瘦弱得好像只剩一把骨头，只能昏睡的福也时，中也就担忧得睡不着觉，幸好图书馆什么书都有，书架的延展仿佛无限，他鬼鬼祟祟地拿了书就去其他分区坐下，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福也抬手，安抚地揉搓了一把中也的头发：“放心吧，我真的没什么感觉。而且我更好奇他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和配方的……就，嗯……”

他说着说着就陷入了沉思，中也同样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不会吧。”

司书：“哇。”

这是什么感人肺腑感古怀今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她只能称之为至高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