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朔众家主陷于“文山会海”的水深火热之中, 斛律金接应阿那瑰的队伍终于穿过两道长城,抵达了怀朔郊外。
斛律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青草香以及熟悉的.....嗯....牛粪味儿, 满脸陶醉。
“还是咱们草原好啊!”一脚踩在敕勒川的土地上, 整个人都安稳踏实了。
在斛律金归乡的喜悦衬托之下, 越发显得阿那瑰愁眉苦脸了——能不臭美苦脸吗?四百斤的金子送了出去, 结果最后什么都没捞着。说好助自己夺回可汗之位, 结果最后是把自己发配塞北!比柔然国还要荒凉的地方!
斛律金非常不走心得安慰道,“朝廷看中朔方公您呢,这不是又给您送了一万斤的谷子么。”
提起这事儿, 阿那瑰脸色更加铁青了:谷子有什么用?!难道让自己像汉人一样去种田吗?!
再说, 一万石的谷子算什么?!自己送出去的四百斤金子买什么买不到!
自己要的牛羊、兵器倒是给些啊!
阿那瑰恨极了大魏, 觉得自己这是被耍了。他心中发狠:等到了那见鬼的吐若奚泉,自己就把谷子磨粉做饼充作军粮,带着儿郎们杀进大魏,抢他们个天翻地覆!
“来来来, 喝口酒,高兴高兴。”斛律金将酒囊递给阿那瑰, “这可是秦娘子酿的酒, 我一路上都没舍得喝。”
酒囊塞子拔开,凛冽的酒香扑鼻而来。阿那瑰心神一个恍惚,他知道秦娘子,她在怀朔开酒肆,据说酒香十里, 甘若仙泉。
对着酒囊咕噜一口, 阿那瑰心想, 等我打进怀朔, 就把那秦娘子抢回家做自己的婆娘,让她天天给自己酿酒。
这酒可真辣啊!像是草原冬日凛冽的暴风雪。
恍惚间,阿那瑰好似看到了家乡,绵延的草原上数不清的牛羊点缀其间,挤奶的少女歌声清脆如银铃飘荡在湛蓝的天空。
“阿那瑰,家去!”他听到了阿母的呼唤。
“咚”一声,阿那瑰一头栽倒,酒囊落地,酒水涌出,如碎银般缀在绿草间。
“啊哈!朔方公醉啦!”斛律金大笑。
随着阿那瑰的倒下,他的随从们也一个个倒下。那些追随着他从草原一路南下的部族,终究没有等到重归家乡的那一日。
“都埋了。”斛律金冷酷地给阿那瑰补了两刀,确定他死得不能再死。
“咱们回家了!”带着一万石的粮食和数不清的军器,斛律金扣响了怀朔的城门。
“辛苦了。”贺兰定率众在城外迎接归来的斛律金。
“幸不辱命!”斛律金心情激荡。他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能够以零牺牲的代价获得了这样巨大的收获,而且还解决了阿那瑰这么个巨大隐患。
这一切的功劳都是眼前这一位的运筹帷幄——以后再也不嫌弃这位磨磨叽叽、优柔寡断了。
倘若“瞻前顾后”的结果就是这样绝对性的胜利,那谁不愿意。
“阿六敦!”人群中斛律平热切地看着斛律金,深情呼唤。
“?!”斛律金寒毛直竖,疑惑地看向奇奇怪怪的兄长。
斛律平上前一步握住自家兄弟的手,“你可回来啦!族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今天正好有个会,就你去开吧!”这一家之主真不好做啊!
斛律金:?
一旁的贺兰定道,“正巧斛律叔归来,咱们先开庆功宴,再开总结会,一点儿不耽误。”
斛律金连忙摆手,“庆功宴就免了吧,咱们商讨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斛律平连忙给阿弟使眼色,眼睛都眨抽筋了,心道,以后有得是你开会商讨的机会。
夏日的草原最是气候宜人,漫天星子之下,篝火燃起,围绕着噼啪作响的松枝,人们载歌载舞,唱起了古老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