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朔镇的热闹一直持续了将近一个月, 直到北风呼啸,天冷得能冻掉人的耳朵,怀朔各家的货都被买空了, 客人们才意犹未尽地散了。
“天喽,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热闹的事情。”羊毛节虽然落幕, 可是众人的议论却没有停。每每回忆起羊毛节的盛况, 总是回味无穷。
“卖货还能这样卖呢!”大开眼界的感觉。
“贺兰首领肯定是财神转世。”说着, 这人五指一抓收紧,嘀咕着,“钱来~~钱来~~~”
“那个什么积分券真的不亏钱吗?”有人疑惑。
“贺兰首领什么人?!他能做亏本买卖?”许多人并没看懂其中的奥妙,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盲目信任贺兰“财神”。
可单鹰冒着风雪, 风尘仆仆赶回怀朔时已然是十一月下旬。然而, 羊毛节的余韵还未散去,街头巷尾,小食铺的桌边,避风又有阳光的墙根边, 总能听到人们意犹未尽地讨论。
可单鹰听得心下火热,对同行的汉子们道, “日子真的是越过越好了!”
“咱们快回去将好消息告诉郎主!”
众人加快步伐, 待靠近贺兰大宅,立马察觉有些不对劲——完全没有年节将至,进入腊月猫冬的闲适感,反而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紧迫氛围。
“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可单鹰翻身下马,疾驰入内, 拉住一个守卫问。
是了!肯定是出事儿了!上一回自己出远门回来, 不仅有族人来迎, 就连郎主都在大门口等自己的!可这次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城门外安插的探子哨兵没回来禀告?
“没出什么事儿.....”说完, 守卫一脸纠结,拎着眉道,“可能也出了什么事儿吧,反正怪怪的,说不上来。不过郎主自有安排,咱们听从指挥就行。”
“郎主呢?”可单鹰忙问。
“在书房。”
可单鹰长腿一跨,往贺兰大宅后面去,一路穿堂过院,心中的怪异感越盛——太冷清了!人都去哪儿了?!
揣着疑惑和不安,可单鹰走到了书房外,迎头碰上了几个族人正巧从书房出来,几个人一边走,一边头碰着头小声说话,商议着什么。
可单鹰喊住其中一人。
那人寻声望去,见着是可单鹰,眼睛一亮,可嘴角刚扬起一半就凝固住了,苦着脸冲可单鹰道,“忙死了,过几日喊你喝酒吃肉。”说完,几人脚步匆匆地走了。
“阿鹰?”屋内的贺兰定听到外头的动静,连忙唤可单鹰进屋。
“怎么回来的这样快?又为了赶路吃喝都在马上了吧?”贺兰定打量着满面风霜的可单鹰,心中温澜潮生。此时此刻,他深刻意识到,贺兰部落有今日之发展壮大,是因为每一个族人都在竭尽全力地向前走。
“没事儿。”可单鹰憨厚一笑,“反正都吃饱肚子了。”说完忙问,“家里还好?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大家都不像要过节的样子。”
“是啊。”贺兰定叹息一声,“不像过节的样子。”
“这个冬日恐怕要不太平。”贺兰定道出自己的忧虑,“我让大家做好准备,囤粮练兵。”贺兰大宅为何如此寂静空旷,正是因为人手都派出去干活了。
羊毛节上交易收到的大多是五铢钱,贺兰定令人将这些钱币拉去朔州等地,尽可能的兑换成粮食和盐。好在今年不是灾年,田地里收成不错,虽是冬日,粮价上扬,可也没有贵到离谱。
“从流民营选出了五百人充作士兵,如今每天都在训练。”除了练兵,贺兰定还做了许多安排调整,比如今年部落营地就扎营在五金河畔,紧邻羊毛工坊和流民营,一旦乱起,彼此之间可以抵角相护,让武装力量更加集中。
“他们?”可单鹰眉头一拧,心道,不是看不起胳膊细得像柴火棒的汉人,只是他们连骑马都不在怎么利索,怎么充作士兵?
“别到时候反而裹乱。”战时最怕的就是士气溃败,一旦队伍中出现畏惧退缩的,很快整个列队都会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