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住在废弃居民楼里的年轻人。

他依旧穿着那身白衬衫，与四周彩排杂乱的环境格格不入。与谭楚目光相接时，青年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让他的脸显得更冷了。

青年注视了谭楚片刻，然后张开薄薄的嘴唇，对着谭楚说了一句话。

距离太远，谭楚根本听不见青年的声音。正当他想用嘴唇的动作来分辨青年在说什么时，一群人扛着打光板从谭楚面前走了过去。

等到人群散开，青年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不知为何，谭楚突然觉得有点心慌。

虽然北郊产业园现在已经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了，但谭楚却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大事会在落成仪式的时候发生。

周围的工作人员热热闹闹地在布置舞台，一切显得如此正常。谭楚也并不知道他的慌乱感是从何而来。

明天傍晚时，还是再来看一眼比较好。他想着，慢慢地走到了地铁站。

在晃晃荡荡的地铁上，谭楚闭上眼睛，很快就打起了盹。再度睁眼时，发现自己坐在一个黑暗而狭小的房间中。

这个所谓的房间，应该是一组衣柜。谭楚一抬头，就能碰到垂下的衣角。在他手边，阴间手机震动着，屏幕上未知号码的来电锲而不舍。

谭楚伸手想去拿手机，一束光落了下来，正好横在了谭楚与手机之间。衣柜的柜门打开了，一只苍老的眼睛在门缝中，正向柜门内张望着。

谭楚盯着门后的脸看了一会，心中突然涌出难以言说的喜悦。

“爷爷！”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门后的老人没有应答，浑浊的目光一动不动。

“臭小子，还在这睡觉。”他低声说，“我问你，给你的影视公司干的怎么样了？”

“正干着呢，稳步上升。”谭楚自信回答，“现在都有5个人了呢！”

“五个人？”老人眉头一皱，一把打开柜子们，伸手就打在了谭楚的后脑勺上。

“我让你五个人！”他的巴掌将谭楚的头发都拍飞了起来，另一只手拿着一张营业许可证，在谭楚面前抖来抖去。

“这公司法人还是我这个死人！你自己瞎签合同有什么用？赶快去找公司股东变更法人，最好把他们股份都拿下来。要不然你什么都干不了，想搬办公室都不行！”

谭楚的脑袋被他爷爷打的嗡嗡直响，只能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别打了！签合同不是有单位章就行嘛？你那几个股东太难找了，我特地进圈子里找了快10年都没找到，那我能怎么办啊！”

“阳间娱乐圈没有，你不会去阴间找？”老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然后叹了一口气，“算了，我看你也不用着急。时间差不多到了，他们也应该来找你了。”

“找我？”谭楚问，“找我干什？”

“找你把公司抢走！”爷爷瞪了谭楚一眼，“人家入股的公司，被你一个小屁孩拿着瞎折腾，能愿意吗？”

“哎？”谭楚惊讶，“没想到你这小破公司还是个香饽饽啊？”

老人眉头一皱，扬起手又打算揍谭楚。谭楚急忙缩成一团滚到柜子的角落。“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大声道。

老人无奈放手，叹了一口气，用手狠狠地点着谭楚的额头：“你要是没开公司的能耐，还不如下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