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命线之骰】的术式会对春树无效?

在场除了五条悟之外,没有人知道答案。

“这不是普通的诅咒。”

六眼从进门的一瞬间看到了旁人所看不见的一些东西,五条悟拉开自己的眼罩,凝视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椿树,一字一顿,“这不是来源于人类的力量,而是一个咒灵——”

“是一个特级咒灵诅咒了春树。”

在五条悟的视野里他清楚的看见夜蛾春树身上的诅咒是无关他的身体状况的。

而这也就是禅院惠使用【命线之骰】失败的原因。

在春树对自己使用了术式之后的如今,他的身体是完全处于一个健康的状态的。

——【命线之骰】无法锁定到需要产生作用的对象,所以无法被发动。

那么,春树身上的诅咒内容是什么?

所有人都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是【抹消】。”

五条悟轻易就给出了答案:“诅咒的目的是想要夜蛾春树在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

“不仅仅是生命的消亡,还有我们所有人对于夜蛾春树这个人的记忆。”

特级咒灵……?

“那也不可能……”

禅院惠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命线之骰】没有办法阻止一个特级咒灵的诅咒?春树又为什么会跟一个特级咒灵搭上关系?

等等……!

禅院惠突然想到两三年前,五条悟目睹了春树身上的天与咒缚消失,紧接着两三年后的如今,春树得到了完整的术式,而被补充的那一部分术式就是关于灵魂的改造。

有些时候往往是灯下黑,明明答案都已经递到眼前了,但是,知道那个答案的五条悟和禅院惠都没有将这件事联想到一起。

如果说术式是和灵魂有关的话……

禅院惠抬眼跟那双天空之瞳对视上,两个人异口同声:

“那个术式是【无为转变】的特级咒灵!”

“真人!”

——

五条悟曾经调查过春树的亲生父母。

在他看来,这是一段没有意义,没有用处的陈年往事。

但,一切故事的开端都由此而起。

……

佐久间仁美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幸的人。

年幼时,她的父亲和母亲非常相爱,她也曾经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年少时的欢喜,简单又纯净,于不经意间发现,于朦胧中成长,又促使了佐久间仁美的出生。

但是很快,这对年轻的夫妇就对方感到了厌烦,对婚姻,对生活,对孩子感到了厌烦。

在佐久间仁美看到自己的父亲带来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回家之后,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紧接着便是一段混乱的记忆。

重男轻女的爷爷奶奶没有想要留下佐久间仁美,她的父亲和新的妻子也对长相肖似母亲的她十分不喜,于是她跟着自己的妈妈离开了。

“我怎么带着她?我还年轻,让别人知道我有一段失败的婚姻就算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带着一个孩子。”

这样说着,佐久间仁美的母亲就这样把她抛在了外公外婆家里,独自离开了。

但直到外公外婆去世,她都没有再见到自己的母亲。

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他辗转于各个亲戚的家里。

直到,国中遇到了那个男孩。

面容普通的男孩面对她时总是笑得羞涩,每天都会等待着佐久间仁美一起离开学校,再在熟悉的十字路口分道扬镳。

每天的每天,无论佐久间仁美当天要不要值日,那个男生总是在门口等着她。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在佐久间仁美的记忆里,没有人会这样坚持地等待着她的到来。

他们开始一起上下学,一起吃午饭的便当。

佐久间仁美的便当都是自己做的,内容总是很简单,男孩就会多带一些食物和她分享。

“仁美,要试试看吗?我给你带了果汁哦,不喜欢吃水果可不行呢,身体会缺乏营养的。”

“仁美,这周末广场上似乎有表演,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仁美,这次小测你有把握吗,需要我帮你复习吗?”

“……”

她多久没有被人这样关心过了呢?

佐久间仁美记不清。

她只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被关注着,温暖的情绪源源不断地包裹着她,让她感受到了无比的满足。

她开始笨拙地回应着男孩的好意。

“仁美,我们以后一起去一个高中上学吧?”

国三下学期,他对她提出了要求:“以后的以后,我们都一起上学,放学吧?”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佐久间仁美愣愣地看着那个已经开始抽条长个的大男孩——

他是想在……和我约定未来吗?

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的佐久间仁美高兴极了,甚至有点迫不及待地询问了,但是却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

“再等等吧。”

男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请求,“下个月在新学校见面的时候,我告诉你,好不好?”

即便如此,这句话几乎已经是将答案直接告诉了佐久间仁美。

她按捺一下心中的激动,答应了男孩的请求。

但,从毕业典礼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孩。

“老师,中岛君他……去了哪个学校?”

国中老师听了她的提问却很惊讶:“中岛君?他们家半个月前搬到干叶县去了,他没有跟你说吗?”

……搬走了?

中岛的不告而别对总有一件人美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紧接着便是,便是学业的繁重,还有家庭的问题

“为什么我们非养着它不可呢?”

亲戚的语气里充满了厌恶与刻薄:“他不是有妈妈吗?让她妈妈来把她带走”

“真治,不要这么说,她毕竟是你姐姐的孩子。”

“既然是他的孩子,那他就来把他带走啊,我的钱为什么非得让一个外人来花呢?”

第二天,佐久间仁美独自离开了舅舅家。

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跟学校解释什么,她就这样消失了。

东京很小,但也可以很大,至少后面很长的一段日子里,佐久间仁美都没有遇见以前的同学和亲人。

但一个人生活还是很困难,年仅16岁的少女没有办法找到一份合适又稳定的工作。

但有一位好心的餐厅老板收留了她,并为她提供了一份工作。

佐久间仁美感激地答应了,然后便开始在餐厅里帮忙端盘子洗碗。

餐厅的老板娘是一个笑容和蔼的胖女人,十分照顾她,为她提供了住处,甚至于还会买一件漂亮的衣裳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

佐久间仁美本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工作很久,但当有一天半夜她的房门被突然打开时,她就知道——

自己必须离开了。

白日里,沉默寡言却表现得与人为善的老板,轻手轻脚的推开他的房门,摸黑向着佐久间仁美的床的方向走来。

没有丝毫犹豫地,佐久间仁美抓起台灯,狠狠砸向来人,在一声惨叫声后冲向了门外。

没有带任何钱财和衣物,她穿着睡衣光着脚就这样走在大街上。

好在那个时候是十月,夜晚的风虽然有些微凉,但不算难以忍受。

佐久间仁美在路灯边站了一会儿,很快又被虫子驱着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在这里做什么?”

佐久间仁美愣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然后看到了那个打扮时髦的年轻男人。

金色的头发,嘴里叼着烟,身上还有许多不明意义的纹身。

佐久间仁美有些畏惧地往后退了几步。

男人见状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喂喂,我可不是什么坏家伙。”

“……”

佐久间仁美看了看他脸上奇怪的疤痕,没有说话,径直想要绕开他离开。

但是却被拦下了。

“你需要帮忙吗?”他指了指她沾满了灰尘和污渍的双脚,“是被人赶出来了吗?”

这句话说的委实有些不太客气,佐久间仁美小声地反驳:“才不是……!”

“哦,那就是自己跑出来的了。”

——多管闲事的家伙。

但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讲自己臂弯里的外套抖了抖,不由分说地披在了佐久间仁美的肩膀上:“先跟我走吧。”

“……”

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有一些歧义男人补充道:“给你找双鞋子,再收拾一下吧?你应该什么都没有带吧。”

佐久间仁美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男人转过身去给他招了招手:“跟我来吧。”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就见人美犹豫了一下,等男人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远远的跟上了

他们之间隔着的距离不远不近,恰好是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时,佐久间仁美可以有时间反应并跑开的距离。

他们就这样,沉默地走了几分钟。

“到了,进来吧。”

佐久间仁美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眼前没有一丝灯光的店铺。

……这是哪?

男人掏出一串钥匙,打开铁锁推门进去。

“这是我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