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光微亮。

一阵阵驼铃声便在内城的各条巷子口处悠悠响起。

听到响动，各家各户的仆妇们便打开了宅邸的大门，从里头拎出一桶桶粪水以及早就打包完成的一大袋生活垃圾站在大门外等候。

今日的收粪员来得比以往稍微迟了些， 因此惹得在此地等候的仆妇们稍许不快，连带着讲话都比往日刺耳了几分。

可到底是大主主顾，哪怕心中对于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再怎么感到不满， 但收粪员的面上到底还是赔着笑脸不住地道歉。

好在这些仆妇终究只是嘴碎了些，过了几下嘴瘾之后便也不再继续难为他。

收将几大桶粪水外加垃圾袋搬上驼车，收粪员便牵着骆驼继续赶往下一家。

像他这样的收粪员， 城中还有二十几个。他们专门服务于内城那些高层狱警的宅邸。

一般运送货物的木板车不一样，搬运垃圾的驼车周围都装满了围栏，为的就是防止在运输的途中垃圾与粪桶掉落在地， 脏了主人家的地盘。

从街头走到街尾，原本空空荡荡的车上装满了垃圾与粪桶。味道属实难闻至极。

不过这对于习惯了这项工作的收粪员们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收完最后一户人家的垃圾，11号收粪员拉着驼车走出了巷口。

前方，像他一样的收粪员也完成了今日的工作依次从各个巷子口走出。

一如往常，他们按照自己的工号从小到大排序， 列成长队依次朝着城门前进。

相比挨家挨户收粪桶和垃圾， 出城的速度要快得多。

毕竟二十几辆收粪车聚集在一起，那味道简直比生化武器还要可怕。

即便是那些向来不好惹的城门守卫此刻也巴不得这群人能够赶紧走。

二十几辆粪车井然有序地离开了风暴城的大门。

外头依旧是黄沙漫漫。除了远处的山丘上能够看到星星点点的绿意，周围的一切还是如此的荒芜。

这样的景象11号早就已经看习惯了。

跟着前方的驼车继续往西北方向走四五公里就是风暴城集中倾倒垃圾的地方。而在那地方的边上还有等着收购粪肥的农户。

不知为何，11号感觉今天的驼车相比以往重了不少。先前走在城中平坦的路面尚且没有感觉，如今走进沙漠看着比以往深陷的车轮这才感觉出了些许差异。

不过对于这一变化， 他倒也没多想， 只暗暗嘀咕：“这些狱警老爷可真能拉。”

另一边， 目送粪车离开的城门守卫们在感受到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味道渐渐散去之后这才敢大口喘气。

“终于走了，真是太臭了。”

一名守卫嫌恶的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什么时候才能不用见到这些玩意儿？”

哪怕每天早上都要经历这么一遭他也仍然觉得不习惯。

一旁，另一名守卫笑着调侃，“等咱们死了就不用见到了。毕竟人活着总得拉屎。”

“哈哈哈哈哈……”

被这话逗笑，原本还在为这些臭味感到不虞的守卫们顿时乐成了一团。

笑声引起了守卫长的注意。

见状，他粗黑的眉头顿时拧成了麻花。只见他大步上前沉声呵斥：“笑什么？执勤的时候嘻嘻哈哈的像什么样子！”

闻言，上一秒还笑得前仰后合的守卫们顿时闭紧了嘴巴。守卫长又训斥了他们几句，随后便黑着脸转身离开。

目送守卫长远去的背影，先前笑得最欢的那名年轻守卫小声嘀咕：“老大今天吃炮仗了啊？从前咱们嘻嘻哈哈的也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啊。”

“你前两天没执勤所以不知道，咱们的武器库被人放火烧了。这两天上头一直都在派人追拿那个纵火犯，可惜一直没捉到。老大也是因为被上头施压了，所以才会这样。”

闻言，那名不知内情的守卫顿时把嘴张成了“O”字型。

“天呐！武器库被烧了？谁干的？”

“听说是一个荒原族游牧民，据说还是东部派来的奸细。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这一次新招募的狱警队伍里的。”

“东部派来的奸细？”

见他一脸茫然，边上的兄弟偷偷觑了远处背对着他们的守卫长一眼，轻声道：“我也是偷听来的，你可别到处乱传啊。”

“我你还不放心么？咱什么时候到处乱说过？”

得到了对方的保证，这名八卦的守卫这才接着往下说：“其实也没什么。你应该也知道东部那些史莱姆的传闻吧？”

“嗯。”年轻的守卫点点头：“听说那些史莱姆在占领了东部之后不但推翻了那些地主和贵族，还解放了农庄的长工和农奴们。甚至还把田地分给了他们免费耕种。”

“你说的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我听说那黄金史莱姆竟然代表东部拒绝向西部缴纳税贡，甚至还放言说想要粮食就得花钱买！”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