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人盯着额头, 原本已不再疼痛的部位隐隐生痒,像是结了层浅痂的伤口暴露于阳光下,皮里皮外被熏晒得缓缓升温, 染上属于夏日的滚烫。
这烫熨平了夏目心间不必要的丝丝褶皱,稚气渗透进周身的温和,他边回答边抬手抚上那片红肿,笑得坦诚。
“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门上了,已经用冰袋冷敷过,现在……”
“只觉得还有些胀,摸上去才会感到微疼。”
听到向来藏起伤痛独自舔舐的青年这般表达, 萩原研二愣了愣。一直细心守护的小王子打开了半掩的城堡大门,还站在门口笑着邀请他们进去, 他迈向桌子的步伐明显多了几分愉悦。
“让我看看, 冰敷后开始消肿了, ”他俯下身用尾指轻轻拨开遮在夏目额前的刘海,仔细观察一圈才收回手, 还把夏目放在额前的小手一同拿了下来,“知道痛还用手摸, 老实点。”
顺着夏目袒露感受的态度,一向是温和教育的萩原研二带上些说教的语气,眉目之间却布满了完全与之相反的舒心。
耳边传来好友靠近的脚步声, 他没回头抬手曲肘向侧后方打去,力气不大只轻轻撞在松田阵平垂于身侧的手臂上,引得人挑眉看向他。
“没事,我家还有不少化瘀消肿的膏药, 回去上点药, ”萩原研二毫不客气地把手搭在好友肩上, 用力拍了几下,嘴角高高翘起,“小阵平不说点什么?”
啪——
压在对方肩上的手被用力拍开,他躲闪不及正中一击后龇着牙甩手,语气哀怨,“小阵平你也太狠心了,我这手可是刚痊愈啊,这上面还寄托了拆弹队未来的期望。”
“未来这么惨淡吗?”松田阵平挑眉反问,仅用一句话就将他升腾的气焰压了下去,“确实还有很多药,毕竟你上次挨揍买了不少。”
见好友摆手做出闭嘴的动作,他不经意弯了眉梢,下一秒又藏起笑,弯腰去查看半隐在青年茶发后的红肿。
再次昂起头,说脖子完全不酸是不可能的,但夏目脸上没有丝毫不耐,还配合着对方的动作侧过头。
“再冰敷半天,等变回来我帮你用药揉开。”
松田阵平表情看起来很平静,忽然用指尖戳了戳那肿块,意味不明地问出声,“痛吗?”
唉?运转迟缓的脑神经工作效率骤降,隔了几秒夏目才收到传递来的痛感,他呆愣地张开嘴巴,连声音都变得呆了几分。
“痛。”
“痛就对了,好好记住别再这么不小心,这次是撞到头,下次呢?”
对方再是弯腰夏目也要抬起头才能与之对视,仰视的角度下,他清楚看见男人抿着嘴,表情与教自己防身术时的样子重合在一起。
用强硬包裹的关怀,就像回家路上不经意瞥见的一角花开。花香突如其来却轻易钻进鼻息,随呼吸游遍胸口每个角落,最后化成更浓郁的气息呼出,浸透着胸膛滚烫的温度,“嗯。”
“小阵平上药可是秉持着彻底发挥药效的原则,下手不轻呢。”
萩原研二突然挤进两人中间,一边试图挤开好友,一边朝夏目眨了下眼睛,“那力气说是杀人都不过分。”
说完他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认真的神态让夏目差点信以为真,头点到一半才恍然醒悟过来。
夏目猛地抬起头,视线里萩原研二被松田阵平摁着肩膀推开,躲避的动作很是熟练。
“萩原先生!”
“活跃下气氛嘛,”萩原研二在好友的魔爪下穿过肩膀探出头,拖着奇异的尾音,“但这可不全是开玩笑哦。”
“无聊的人类。”猫咪老师对此二人的行为做出点评,它一跃跳上夏目肩膀,略带鄙视地看着他们。
“不如我来帮你上药,只要一个布丁哦纳兹咩。”
“你就算了!”两位警察异口同声替夏目拒绝了它的提议。
“什么!”
由额头上的伤展开,见面后话题莫名就偏成了现在这样子。似曾相识的感觉浮上心头,夏目长长叹了口气,那声‘其实我可以自己上药’淹没于混乱中,微不可闻。
算了,这么有精神也好。
眉眼渐渐舒展开,他先是看了眼暗自挑衅的两人一猫,然后遥遥与靠在柜子边的诸伏景光对上视线,双方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无奈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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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们是来接夏目回去的吧。”诸伏景光这句话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室内的画面骤然卡顿,连声音也瞬间消散。
如同卡顿的影片一点点恢复正常,松田阵平最先动起来。他后退一步,面上平静,语调听起来正常却少了平时漫不经心的味道,“陪你们也闹够了,夏目有什么东西要收拾?”
别说的好像你刚才没参与似的!萩原研二背对着诸伏景光瞪了一眼好友。
“咳咳……”清了清嗓子,他转身看向不远处的诸伏景光;嘴里说的算是胡扯、表情却很是认真,甚至在语气中加进了不甚明显的调侃。
“重逢之际的温情互动罢了,小诸伏你不懂。”
深知自己说不过他,诸伏景光倚着身后的柜子没出声,只静静听他瞎编,同时还配合地点着头,一幅我知道你在胡扯但你开心就好的模样。
“……”萩原研二话语一顿,随意神情受伤地靠在卷毛好友肩上,哀叹出声,“真怀念以前天真无邪的小诸伏。”
说完得到了诸伏景光看似温和天真的笑容一枚,以及松田阵平怼着脸将他推开的无情一掌。
这戏真是演不下去了!秉持着亲友面前真情流露丢脸算什么的想法,他转头投入夏目怀抱——不是,走到夏目面前,强行将话题扭转了回去。
“小夏目要带什么东西回去,对了,这个庭院我帮你先装好。”说着,萩原研二抬手放在庭院的围墙上。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