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走进病房换药时, 映入眼帘的就是屋里三人诡异却也不失家常的一幕。
双人间的病房最近只住了一位病患,床位靠近窗户,今天天气很好, 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斜斜洒满半个房间。窗台上趴着一只肥胖的猫咪,伸出爪子正晒着太阳打哈欠。
那条阳光的分界线上突兀地摆了张椅子,她一眼就看出那是从隔壁借来的。穿着一身黑的男人面朝窗户坐在椅子上,上半身往后仰躲到光线后面。
她推门前听到的说教声正是出自这名男子,那声音也在她进门后戛然而止。被说教的是整齐坐成一排的两人,不过这个‘排’一端在床上、一端在床尾的凳子上。
条纹的病服穿在身上稍显松垮,男人半长的头发被扎成一团小揪挂在脑后, 昨晚住进来还很精神的人此时弯腰低着头,酝酿一晚后眼眶下青紫色的瘀痕愈发可怖。茶发青年坐在床尾的小凳子那, 双腿并拢、两手整齐乖巧地平放在腿上, 同样是情绪低迷的模样。
第一眼, 她还以为自己误入了社团大哥训斥小弟的现场。然而被训斥的两人听到动静齐刷刷看过来,眼里跳跃着点点星光, 一下就将她的心融化——这哪里是什么社团不良场面,明明是两只做错事的小动物被家人训斥得垂头丧气!
极力保持淡定的表情, 她快速拆开病人手上的纱布、检查、换药、重新包扎,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好了,伤口没什么问题, 脸上的瘀痕记得按时上药化开。”做好登记护士转身推车离开,终于在合上门后没忍住轻笑出声,有点想家里的小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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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因捉拿犯人受伤,加之伤的是手, 作为拆弹队两大王牌之一, 萩原研二被上司强行摁在医院要求右手痊愈了才能出院。折腾一晚上, 到中午探病时才有三人聚在一起的机会,也正式开启了松田阵平的清算时刻。
两人认错态度很好,始终秉持着骂不还口、绝对没有下次的诚恳态度。并由萩原研二观察发出信号,夏目接收后及时为松田阵平递上温水舒缓喉咙。
“松田先生……”
卷发男人接过水杯径直喝掉大半杯,‘咚’的一声把杯子放到桌上很用力。沉默很久他才长长叹了一口气,“真是败给你们了,没有下次,继续看电视吧。”
“是。”成熟与青涩的嗓音混在一起,一扫先前屋里的沉闷。
“松田先生坐过来点,这边看电视更清楚。”
“是啊,小阵平快过来!”
脚步声伴随椅子着拿起又放下的动静靠近病床,“好了,这样很清楚。”
“小夏目遥控器在你那边。”
“找到了,松田先生想看什么?”
平时总要幼稚抢台的男人今天坐在病床上毫无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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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那犯人的案件从严重程度上说远不及某些骇人听闻,但他选择的时间地点、尤其是牵扯出另一件事情的姿态都让他成为最近新闻热议的焦点,因此播放午间新闻这段时间连跳好几个频道都在谈论犯人的事情。
“究竟那人和公司谁的说法才是真相?本台记者正在向爆炸工厂的经办人、伤者、离职员工等多方追踪求证。”主持人和嘉宾们在电视上大谈特谈,偶尔会切换几个采访的镜头。
“小夏目怎么想?”
突然被问到自己的想法,夏目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犯人眼中流露的恶意只一个瞬间却被他牢牢记住,还有工作人员倒在地上鲜红的血迹、最后刺向萩原先生的那道锋芒,“我会认为这是犯人的栽赃吧。”
除了眼神以外,最重要的是——
“论迹不论心,我总觉得一个被伤害后意图声张正义的人,无论他策划什么,都是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让其他人因此受伤的。
当事人都健在,这件事也在社会上引起了这么大得轰动,相信随着调查全部的真相也会逐渐呈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