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边的情况实时汇报给我, 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遗漏。”

叫冲矢昴的男人还在屋里，为什么赤井秀一会出现在山路上？诸伏景光听着下属的汇报，关于FBI的各种线索杂乱地涌进思绪中, 他们本就是两个人，还是说现在出现的赤井秀一只是障眼法？

因为距离的原因，隔着电流突然传到耳边的一道声响有些失真，听起来像是爆竹被闷在盒子里炸开，但他和这声音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绝对不会听错——是枪声！

“发生了什么？谁开的枪？”询问的声音充满焦急，一旦上升到枪战的地步，后续发展就很难控制住了。

“是赤井！他过弯后开枪打中了追捕车辆的轮胎, 很多车子看起来受损严重不能继续执行任务，需不需要我们这队替进去抓捕？”既然目标人物直接出现在眼前, 是否要抓住机会把人控制住。

“不, ”诸伏景光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他很清楚能在那种情况下精准开枪的绝对是赤井秀一本人，“你们隐藏好不要被发现就行, 等目标离开后去协助抓捕组的同事撤离。”

有赤井在那辆车上，他知道自己下属追上去也没用, 甚至可能还会暴露出对方尚未掌握的完整部署情况。

另一边耳机里好友接通电话后情绪激动，一旦牵扯到赤井的事情，零就容易急得失去理智。听到他下令冒险继续追捕, 诸伏景光停止行动的话已经到嘴边，还未出声就被下属打断。

“诸伏长官！赤井他们掉头回去了！”

很快，好友那边也传出惊奇的反应。两边耳朵都因为大音量带来不甚明显的耳鸣，明明身在两个现场之外, 他却有种自己旁观了整个事件的怪诞感。

更奇怪的是, 已经逃脱的FBI为什么要掉头回去？在他们眼里这次行动应该是来自组织的抓捕, 怎么可能回去自投罗网？而且，赤井对待组织成员的方式可不会只有打爆车胎这么温柔。

除非……他心里冒出一个不妙的预感。

“赤井拿手里的枪交换了抓捕组负责人的手机。”下属还在尽职地为他进行现场转播。

好友那边很快若有若无传出低沉的男声，飘渺得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似的，前几句声音轻得他根本听不清。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后，故人熟悉的声音清楚飘进耳朵，应该是零调整了手机听筒的位置。

‘作客’‘主场’‘更方便调查’……这些零碎的话语越发印证他不妙的猜想。

直到—— “降谷零。”

好友的名字被赤井用低沉的嗓音念出来。预感成真，诸伏景光猛地睁大眼睛，摁在额前的手顿时僵住，只有仔细观察才能看见他指尖轻微的颤抖。

不愧是赤井，还有他口中的那个男孩，仅从零的外号就能推断出好友的身份，该是怎样聪明而强大的存在。

但是，即便发现零身份的是FBI，越多人知道也就意味着暴露在组织面前的可能性越大。

微不可闻的叹气声从他口中发出后飘浮在车里，笔记本屏幕的光熄灭，车里随即彻底陷入黑暗。当视觉被削弱时，耳机对面的声音被进一步放大清晰。

包括赤井秀一最后那句停顿的话。

诸伏景光仰头靠向椅背，他没有抽烟的习惯，但此时却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想要让烟气进入肺部去抚平胸口难以言喻的痛痒。他从未后悔四年前在天台上扣下扳机的选择，而当时表明身份尝试放走他的赤井，也无需因此感到任何歉意。

或许，也是时候向对方表明身份了。

车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略显沉重，伴随车锁‘咔哒’打开的声响，副驾的门从外面缓缓拉开，车内顶灯驱赶走车内的黑暗、照亮了两人疲累的面容。

诸伏景光看见好友脸上凝重而灰败的神情，他单手撑在方向盘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看来今晚要写很多报告了，零想去我那一起吃个宵夜再写吗？”

“hiro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