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眼皮一跳, 没想到山口平顺还是想到了这一茬。既然他都开口询问了，那么即便是林衍自己不说实话，也会有其他人一五一十地与山口平顺一一道来。

所以林衍也没有什么撒谎的必要，直接把宴会之中与曾易交谈过的人一一从实说来。

山口平顺小幅度地点着头, 随后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 “好了，林君这忙活了一天也幸苦了。我这也没有别的事, 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林衍顺从地点了点头, 平静走出了山口平顺的办公室。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大使馆外边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

外国驻扎在安京的使馆是单独的一片区域，这里到了晚上格外的安静, 只有少数几个使馆外边还亮着灯办公。其他绝大多数的使馆，早就闭上了外边儿的灯。

隔着长长的街巷，可以看到在使馆区外的商街，那里亮着璀璨夺目的霓虹灯, 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贞的缘故, 山口平顺没有继续让林衍掺合进这件事，而是早早地放他走了。

李贞会把曾易送到哪里去呢？会不会把林家人牵扯进来？还有王青青和曾易交谈过, 她会不会也被连带着怀疑？

这些疑问如同潮水般袭来, 惹的林衍有些头疼。

不过现在纠结这些也没什么用，还是得等山口平顺那边透出消息, 他才能有针对性的行动。只是曾易那边，看山口平顺的表现, 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林衍租住的房子离大使馆并不远, 这里算是这个年代的高等小区, 进出口处都派了人值守。凡是进出这片住宅的人, 都要出示相应的通行证, 足以见得住这里的人身份特殊之处。

林衍一路走着回家，在进出口处的不远处，他看到了宁文教授正在花坛的边缘半蹲着，那样子似乎已经等候已久了。他将身子压的极低，使得守卫进出口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宁文教授脸上围着围巾，身上的衣服也是平时只有劳工才穿的短打。如果不是十分熟悉他的人，定然是不能在这样昏黑的夜晚认出如此乔装打扮的他。

林衍先是确定了一下自己身后没有人跟踪，随后放轻了脚步来到了宁文教授身边，两人一个闪身就转进了附近的一条黑漆漆的巷子里。

“老师”，一片寂静之中，还是林衍先开了口，“出什么事了？”

在夜幕之下，林衍看不到宁文教授苍白的脸色和额上的汗珠。但是林衍知道如果不是出了大事，宁文教授绝不会这么冒险的来找他。

“曾易，就是那个商业协会的会长”，宁文教授的话语中难得带上了些慌乱，“他死了。”

林衍皱起了眉，虽然早就知道曾易在李贞身边凶多吉少，但是没想到李贞动手会这么干脆。不过这件事，怎么反倒是宁文教授来告诉他的呢？

“他的遗体”，宁文教授的声音干涩无比，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不知道是被谁弄到了我们大学的学生联合会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