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目标?”金发青年皱着眉, 反应过来似的冷笑一声,“别是耍我吧。”
“波本,注意你的语气。”黑衣男子冷着脸, 语气下压着不满,如果不是非必要,他也不想和身旁这个人一起出任务, 但是不得不跟着, “任务保密,时机到了会下发。”
说完,便转身进了路边的店铺,没理会停在路边的人。
保,密, 任, 务。
波本嗤笑一声,抱着胳膊跟进去。
说什么保密任务,无非是伏特加也不知道任务是什么。
大雪没过小腿, 降谷零已经同伏特加走了很久了,再待一会儿腿就别想要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他得做出属于波本的姿态, 不满、甚至是厌恶。
而且…他的目光落在一家店铺上, 仅一秒便回过神, 走进店铺落座在一个角落, 同同行的人隔着十万八千里,但却能观察到。
不能打草惊蛇, 组织最近的警惕性未免有些太高了。
真的很想揍人啊,他吃着饭, 压住心中的烦躁。
刚刚一瞥好像没看到那个家伙,如果那家伙在,他还能打一架,只可惜対方不在。而在这里的是他的另外两位管不住的同期。
真的是,他心下叹了口气,来这里未必是什么好事,这次组织到底想干什么,他可是一点信息都没得到波本的第一次碰壁,怎么想都得找回点场子吧。
他要想想,接下来该怎么把场子找回来。
而且,还要联系上凉子和萩原。
“…啊啊嚏!”
揉了揉鼻子,川山凉子将纸卷起来扔掉,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凉到了还是自己的同期在骂自己。
想起刚才的事,撇撇嘴,说真的。
“伏特加和波本,这个组合还真是难得一见。”他嘟囔道。
起初还以为威士忌是一个小组呢,当然,这是开玩笑的。
没有一个组织会长期让几个人组队,矛盾先不说,如果组织内部如果有人长期组队,大概率会出什么问题,在社会上也是这样,当长期成熟结対,有很大概率会造成抱团的错觉,组织这种地方也不例外,更不用说本质黑暗,対于这种事情自然和更为关注。
“就是不知道hiro现在是和谁在一起。”
他思绪一顿,一道身影闪过脑海,下意识捂住胸口。
想得离谱一点,或许是
琴,酒?
“凉介。”
“嗯?啊,”听见这个名字,川山凉子差点没回过神,反应过来扭头带上笑脸去看萩原研二,“怎么啦。”
来人没说话,走过来拉下他还未放下的手,明明是笑着的,那双紫色眼眸也是盛着他的,可是川山凉子却莫名觉得萩原研二好像在生气。
真是奇怪,他昨天才说过没见过研二生气的样子,今天就见到了,难道他的乌鸦嘴又开始犯了。
他想着,他问:“研二,是在气什么?”
面前的人却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只是在想,真的当初就该让班长揍你一顿。”
“…?”
等等,研二说什么?他没听错?
川山凉子愣了几秒钟,看着萩原研二认真的模样,眨巴眨巴眼睛,干巴巴地啊了一声。
“为什么啊?”
怎么突然想要让班长揍回来。
无论是真傻还是假傻,萩原研二都泄气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的笑变得无奈。
“只是觉得,我们当初不该叫教你学会隐瞒的。”
他看着川山凉子迷茫的表情,叹气。
不过说实话,他们没有教给川山凉子,可是无意有意的行为之间,都能会让川山凉子去学会这件事,公安的性质,他们的安全,未来的思量,考虑的清楚了,可是也会变得很累。
“刚刚你想到那个人了吧,琴酒。”
提起琴酒,萩原研二的脸色并不好,他口中最后两个名字被碾的碎,像是被摔碎的酒瓶子。
不止是因为対方対川山凉子做的事,更多的是因为那个人曾经留下的那些痕迹,可怖又可恨,那是一张被墨浸透的黑色的纸,即便洗掉墨迹,也仍旧是黑色。
“…嗯,”大致知道萩原研二为什么而生闷气,川山凉子双手合十看他,见対方挪开眼才放下手,解释道,“研二刚刚也看到了吧,zero和那个人走在一起,那是…”
“伏特加,我看过他的资料。”知道情况的萩原研二点头。
“対,所以刚刚我在想,zero和伏特加二人组队,那hiro现在在什么地方,和谁在一起,思来想去,就蹦出了…”
川山凉子说得艰难,还是闭着眼睛将那个人名吐了出来。
“…琴酒。”
基安蒂也是有可能的,只是但是川山凉子觉得,鉴于苏格兰和基安蒂二人一同任务一同失败这件事,组织为了提高击杀率,大致不会让这两个人组队。
就算同意了,也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
这样能同苏格兰一起的人选圈子便缩小了,但第一个出现在脑海里的却还是琴酒。
击中胸口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恢复就好了。
川山凉子还记得一切发生之前,那一枚子弹穿过他的胸膛,通过血肉与骨架,传到他的耳中,刺耳又可怕。
而在这之前来自対方毫无踪迹的情绪,像是炸弹一般,一瞬间炸开,恶意的,带着笑的,可怕的犹如深渊一样的情绪,泥泞地包裹住他,让他停止呼吸。
那不是普普通通的犯人拥有的让人沉沦的情绪,而是天生属于黑暗一方,让人无法挣脱的黑色。
而琴酒这个人。
无疑是组织中的代表人物,他所拥有的情绪,就像组织一样,恶劣黑暗,让人忍不住拿着太阳灯照射他们,直至対方皮肉绽开,但最后露出的依旧是发黑的血肉与骨头。
他也是与赤井秀一截然相反的人,相同又不同的绿色眼眸,被盯上的时候犹如鹰从空中飞下,扑扇的翅膀,锐利的爪子抓住奔跑的猎物。
“…如果这一次他来了,这件事或许没有那么简单,牵扯的种种,或许需要更深层地去挖掘。”
更不用说琴酒那人相比于其他人更加谨慎,组织背后的人能藏到现在也能看出対方藏的有多深。
可真是心思深重啊。
“啊,是不是跑题了,”他转移话题似的把话拉回到最初,笑着拍拍萩原研二的肩膀,学着他的样子笑道,“研二,我的本意并不是隐瞒,更多的是,害怕你们担心。”
从踏上这条路开始,川山凉子担心的就只有这一件事。
“……”
“真的是,不过我觉得你不用担心诸伏,”气笑了,萩原研二稍稍用力拍拍川山凉子的脑袋,笑道,“诸伏那家伙可是比你想象中还要……”
“?”
“还要什么?”
怎么说话说一半,川山凉子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思考着什么的人,眼神谴责。
“忘记了。”
“不如小凉子自己猜猜?”
萩原研二笑着说,躲开小卷毛的飞扑,他可不能说出口,小诸伏可是稍微有些可怕的啊,能当卧底的人有哪几个不可怕的呢,没看到小降谷现在都变得奇奇怪怪了吗,不知道之后能不能扳回来,哎
他叹气。
不过,他也是真的很想知道啊,小诸伏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可是很久没联系了。
二人想到的人,如今情况并不好,起码被围绕在烟味里是一件很让人烦躁的事情,说是情况不好也情有可原。
还是最讨厌的烟味。
虽然他本来就不是那么喜欢抽烟,但是一想到如今抽烟的是谁,那种想法就愈演愈烈,唯有不去想不去思考才行。遮掩住蓝眼睛的男人靠在座位上,默不作声身体却时刻紧绷着,同草原上蓄势待发看到猎物的猎豹一般。
“苏格兰,我可不想看到你任务失败。”
琴酒这话,说得像是在反讽。好吧,就是反讽,在警告他,在讽刺他。
诸伏景光没当回事地闷声应了下,依旧没有动作。
他面上没有表情,坐在另一侧的人也感受不到他的情绪,幸好,诸伏景光想,不然自己再怎么会压制情绪,也会忍不住露出厌恶与痛恨。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分针从十二指向五,“沉睡”的人能明显感觉到身旁男人身上的烟味一滞,他睁开眼看过去,入眼的只有银色的长发背影,沉默了几秒,站起身跟过去。
凌冽的风划过脸颊,这里没有下雪,就连天也是晴天,他的目光落在街边停着的车一秒,呼出一口气,拎着贝斯包上了车。
他说:“去鸟取。”
后座的另一个人没有说话,开了窗,萦绕的烟味淡了些,但是还是让人作呕。
“琴酒,你还没告诉我任务是什么。”他闭上眼,尽力不透露出全部的烦躁,佯装闭目养神。
心下却骂了句脏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次的任务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再加上琴酒这副“遮遮掩掩”的样子,怎么想怎么奇怪。
“有几只老鼠而已。”
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那双眼眸看过来,打量着他,忽然琴酒冷笑一声。
“与其担心这个,不如解释解释你两次任务失败的原因。”
“关于这个,你可以问问波本,”诸伏景光有恃无恐,他那张佯装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冷笑,“他没和你说吗。”
“别转移话题,苏格兰。”
这鬼习惯绝対是从贝尔摩德和波本那里学来的,如果琴酒是吐槽役的话,绝対会这么想,但他不是,隐约猜到了什么但是没有实证,便没再揪着这个话题。
“…我记得你和波本关系不好。”琴酒不是在陈述也不是在问,反而是在试探,他的语气平常的似乎像是在和自己的部下聊家常,诸伏景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住搓搓胳膊的想法。
“神秘主义者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试探而已,这是他和同期最常做的,至于琴酒如何理解这句话,就不在他的思考内了。
同琴酒说话,不能说太多,说的越多,错的越多,诸伏景光深刻体会这个道理,他与琴酒的相处也就变成了冷着脸,偶尔回呛一句。
颇有波本和已经死掉的黑麦的感觉。
“呵。”
神秘主义者,诸伏景光知道,这个词绝対隶属于琴酒的雷点正中央几个之一。
但是很好用,他垂下眼帘,遮住其中的笑意,谁叫他们都那么讨厌神秘主义者呢。
例如苏格兰讨厌波本,琴酒讨厌贝尔摩德,还有他和同期们共同讨厌的“神秘主义者”。
组织。
是的,川山凉子如果知道诸伏景光这么想绝対会这么说。
毕竟第一个出现在他人生中的神秘主义者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所以在感受到那几乎刻在脑海红色本子上的情绪波动时,他沉下了心。他其实是想到了的,这一次没有那么简单。
就像,贝尔摩德也出现在了这里。
真是让人疑惑啊,不大不小的鸟取,竟然出现了这么多组织的人,而且还基本上都是中心人物,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抱歉,”他松开扶住対方的手,看着眼前的人不好意思的后退一步,沉默两秒,“我们以前见过吗?”
面前完全不同于贝尔摩德的女人似乎很惊讶,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有些疑惑:“抱歉,我想我们没有见过?”
“是我认错人了,”川山凉子演着戏,“可以留个电话吗。”
女人笑了下,靠近他,似乎是在看什么,但是一无所获,川山凉子能感受到她情绪里一闪而过的无趣。
“…可以,记得给我打电话。”
他留在原地,看着女人离开的方向,僵在脸上的笑容半天才降下去,被塞到手机的那张名片被他折成团,又展开,虚假的名字与电话号让他回过神。
贝尔摩德。
走出店铺,窗玻璃上倒映着他现在的样子那不是川山凉子,但是又的确是川山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