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低着头嘴角上扬,没说话。
因是齐王开口,恭郡王萧宁自然不能拆他的台,有些委屈的应了一声,便迈开脚跟了上去。
楚王萧辞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唯有秦王萧肃因人在马车内,他的贴身侍卫自然也在车内跟着,此刻听得这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轻哼了一声。
直到前面几位走远,他们的马车落在后头跟着进宫,那侍卫才低声道:“圣上还未定太子之罪,他便将自己当起人物来了。”
一直靠坐着的萧肃终于慢慢睁开双眼,缓声道:“慎言。”
距离上次梁帝出宫不过几日,一切便已天翻地覆。
太子好不容易才挣回的恩宠再次消失不见,所做之事败露,比之先前几回牵扯到的人事更多更广。
这些年萧肃一直站在太子身边。
如今太子骤然落难,他内心自然慌乱异常,可越慌越要稳得住,既要稳得住,便不能随意给旁人抓到把柄。
好在这一回全部的事宜皆与他无关。
如此他倒不得不感激起脸上久伤未愈的疤痕,和那日恰巧给他喝了一整碗黄酒炖老母鸡汤的人了。
下意识抬手碰了碰脸颊。
萧肃的神色明显柔和不少。
因父皇命人从民间找来神医,原以为已经没有希望再治好的脸,竟真的一天天光滑了起来。
起初反复溃烂的伤口逐渐愈合,甚至脸层叠的疤痕也慢慢掉落。
那大夫当时看了便说这并非他本身的体质问题。
甚至也不是当初挠他的那只猫本身带了脏东西。
萧肃思来想去,唯一可能的便是他受伤后抹的吃的药出了差错。
可当日经手之人都是他的亲信,就连李太医亲临也未察觉不妥。
他实在想不明白,亦无法查清。
何况时间太久,想要找到先前的药渣已无可能。
不过虽无法查明真相,这两日萧肃也没闲着。
别的皇子忙着陪世子,忙着窝在书房看书。
又或是在自己府上开园子,种花种菜养鸡养狗。
他便趁此机会好好对府上进行了一场大清理。
如此还真查到两个不太对劲的。
一个是院子里负责打理花草的小厮,一个是他的粗使丫鬟。
害他如此,萧肃自然要好好审问。
奈何那小厮才关了一晚上便莫名其妙死了。
剩下的粗使丫鬟,他吸取教训想速战速决,压根没敢将人带去别处,而是立即审讯。
可谁料那人却当着他的面咬舌自尽,眨眼的工夫便没了动静。
此事于他而言实在太过丢人。
若被父皇知晓擅长断案的他,自己府上竟出了这种事,只怕往后更要质疑他的能力。
便是其他几个兄弟知道了,也定少不了夹枪带棒嗤笑嘲弄。
太子之事在前,他本就很难讨好,若此事暴露,则更是雪上加霜。
萧肃打落牙齿和血吞,只能吃了这个暗亏。
不过好在人死了,府里便也干净了,他的脸也终于开始康复。
虽说那大夫言道,因拖的时间有些久,后又吃了些不该吃的,可能还是会留下些许痕迹。
但比之前令人绝望的模样已好太多。
希望父皇能看在他受了如此多无妄之灾的份儿上。
别随意迁怒。
骤然召他们进宫,萧肃心想。
除了要对太子之事进行定夺,也许还想好生看看他们的反应。
萧珩走得不快,不过后头跟着的马车速度更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