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正好,萧珩本是兴致勃勃准备大显身手的。
如今却出师未捷,就先被林黎打了一脑袋年糕——
准确说还不是年糕。
而是被砸得稀烂却又没能成型的糯米糊糊。
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摸到用来打年糕的木槌,便被林黎一顿如同猛虎下山般的操作弄得满身狼藉。
偏偏罪魁祸首毫不知情,还在踮着脚昂起头到处找。
“年糕打到您头上了?”
“哪儿呢,不应该啊,这怎么会飞出去呢?”
萧珩面无表情地指着自己头顶,发冠连带着头发上多出了明显的几坨白色。
“这!头上,你往天上找什么?”
林黎的视线终于聚焦,知道闯了祸,一时急切地上前来要帮他擦,被萧珩赶紧抬手止住。
“你别动!你有点吓人……”
从旁唤了个正在看热闹的小厮替他稍作收拾。
萧珩这才上前拿起另一根木槌。
“打年糕而已,真有这般难吗?”
“你先待着,看本王为你示范示范。”
林黎不太确定地看他。
说实话,他家主子的确算是文韬武略,几近全才。
尤其是这段时间朝中发生的几件大事,主子处理得更是叫人钦佩。
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往往无需冲锋陷阵便能决胜千里。
可要说自己亲自动手做吃食。
想到那明明步骤简单却害他吃吐了的酒酿,林黎总觉得有些不安。
但萧珩已经一本正经开始动作,瞧着的确比他方才有条不紊。
节奏适中,力道平衡,并没有东西乱飞出来。
林黎看看一旁正在做酒酿的厨子。
十分不解。
“我怎么不行?我不也是照着你们所说,匀速用力提起放下,均匀捶打,可好端端的怎会飞出去呢?”
“你们先前并未提前过还会出现这等问题啊。”
“林老大,”府中的厨子也无辜,“咱们是说要匀速用力,重点在匀速,可您的重点都放在用力上了,且力道还那般大。”
“何况您使劲的方向不对,需得提起时轻,落下时重。”
“您看殿——啊啊啊!”
一个“下”字还未出口,就变成了提心吊胆惊心动魄的尖叫。
“咔哒”,轻微的响动。
萧珩举到半空的木槌突然断裂,随着他继续捶打的动作瞬间起飞,带着无数糯米糊直接砸向了林黎。
“咚”的一声闷响。
在众人或目瞪口呆,或不忍直视的表情中,林黎发出了振聋发聩地哀嚎:“嗷!!”
木槌滚落在地,发出一阵“骨碌碌”的动静。
刚才还埋头苦干,自我感觉良好的萧珩猛地停下了的手中的动作,无比僵硬地一点一点转头看向正举在半空,只剩下一半零件的木槌。
在他身旁不远处,林黎抱着脑袋嗷嗷叫着蹲在地上。
所有厨子下意识放下手中的活,全都冲了过来。
“林老大没事吧?”
“方才好响的声音,林老大的头还成吗?快看看肿了没有,得去找些冰来敷一敷。”
“林老大还清醒吗?”
有人拉着他比起五根指头问:“这是几?”
脑子里嗡嗡直响的林黎晃晃悠悠抬起头,一双虎目中溢满了泪水,满头满脸全是白面糊糊,看上去可怜又可笑。
他愣了半天,才苦着脸哀声道:“这不是几,这是一个大巴掌,一个报复性的大巴掌……”
“……”
众人七手八脚将他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