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齐王府被查一事,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不了了之。

萧珩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坏。

路上,他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又不时琢磨起梦中的场景。

现实虚幻来回交替,荒诞又杂乱地汇聚一处,搅得他头疼。

千丝万缕,全然寻不到头绪。

反倒是困意一阵阵袭来。

等马车终于停在礼郡王府门前,萧珩已睡得昏天暗地,不知此时是何时。

众皇子散去,便又到了该上朝的时候。

原本太子禁足,朝中就已闹得不轻,这下连齐王也出了事,一众臣子更加吵翻了天。

文臣们捍卫皇室正统,以史为鉴引经据典纷纷替太子求情。

支持齐王的大多是武将,不善言辞,被诸多指桑骂槐冷嘲热讽气得跳脚,梗着脖子恨不得要动手。

梁帝先是被皇子们吵了半夜,又被大臣们吵了半天。

下朝之后还要继续处理政事。

直至夜幕再次降临,才得以小憩。

因昨日之事闹得太大,今日的启元殿外明显多了几列禁军,就连屋内的灯烛都比往时多了一倍,照得大殿恍若白昼。

梁帝困倦中愣是被光晃了眼,睡意打消大半,一时神色复杂。

“搜猫你不肯,点灯倒是殷勤。”

跟着的张宝全连忙躬身弯腰,讨好笑道:“奴才这不是想着,快要过年了,见血不吉利嘛。”

梁帝淡淡地瞥他一眼:“当朕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张宝全身子压地更低,没敢再胡乱接话。

就见梁帝已歪靠在塌上闭眸假寐:“你自幼随朕一同长大,早年的确吃了不少苦。”

张宝全直觉不好,忙垂头道:“奴才当不得这个‘苦’字。”

就听那声音没什么起伏地继续道:“人有私心,但水清无鱼,因而后宫那帮人平日寻你办些小事,只要不过分,朕也懒得理会……”

“陛下!老奴惶恐!”张宝全一下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梁帝由着他动作,睁开眼面色沉沉,却不知不觉带了杀意:“但你若胆敢搅进党争,朕不介意用你的血做那把悬在众人头上的剑。”

这话着实说得太重了!

张宝全浑身跟筛糠似得抖,额间冷汗如瀑,一张脸上涕泗横流。

“奴才不敢!此番的确是奴才自作主张,可实在是怕牵涉过广,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也不敢搅进……”

他明显不敢把后头的话说出来。

“罢了。”

好在梁帝也没再继续为难,只摆摆手微抬下颚示意他起身。

“你的性子朕还是知道一些,否则今日就不会只是警告了。”

他指向周围:“往后也无需将烛火点成这样,去吧,将那些灯灭掉七成,让朕歇会儿。”

张宝全千恩万谢地正要起身,就又被钉在原处:“还有——”

帝王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从前上方传来:“齐王和太子之事透着古怪,如今从物证上既不能辨明,那便叫人暗中再查,看有无人证。”

他顿了顿。

“一查是谁替太子传递消息,禁足间还能要珩儿进宫替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