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风合上电脑,侧着脸等郁李在他身边坐下。
郁李怀里还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大背包,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不是他的,是带回给郁家村,分给他们的礼物。
全是用郁李自己的钱买的,每一分都是他挣的。
郁李抱着包,问:“真的要去吗?跟我一起睡卧铺,你可能受不了那种环境。”
霍长风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一身普普通通的黑色夹绒冲锋衣,下身一条同色的工装裤,连眼镜都摘下来了,揣在口袋里。
这样利落的一身显得霍长风年轻很多,好似是跟郁李一样的大学生,是交情很好的同学随他一道回家过年。
他将电脑装进包里,那包跟郁李对同款不同色。
低着头笑着说:“小郁,你不要小瞧我。”
郁李说:“没有小瞧你。就像我会晕车,人总有无法适应的东西。”
他说话的时候,不再看霍长风,侧头望着窗外。
霍长风摘下眼镜后,眼睛里的情绪总是满溢,让郁李不太想碰到他的眼神。
每每看到霍长风那双带着热意的眼,他就能理解为什么霍长风在外总带着那副眼镜。掩饰感情是很有必要的,尤其是眼睛里藏着的感情。
天灰蒙蒙的,因为是七点的晚票,他们在前往车站的路途中,路边的橘黄路灯已经渐次开启。
光透过半开的车窗,清晰的分割出郁李的一只眼睛,缠上了他微微颤动的浓长眼睫,也将另一只眼睛彻底的藏在黑暗中。
郁李歪头,朝着窗户那边靠了下。
一只手自他后颈探过,扶住他被吹得冷冰冰的侧脸,搁在他与玻璃窗之间。
霍长风问他:“冷么?”
郁李摇摇头。
霍长风没有急着做什么,两人一路静谧,偶尔说几句话,余下的时间骆新也会跟霍长风聊部分年底工作上的事。
他们到车站的时候,人来人往,全是年底要回家的普通人。
郁李没有经验,霍长风也没有,两人按照往上的教程刷身份证进站,安检,找窗口的时候还很茫然。
半路有大厅里的志愿者,大概瞧见他们茫然的表情过于明显,上前指挥了他们一下:“你们的窗口在一楼,要下去找。从左边走,有下去直梯。”
郁李道谢,两人提着行李箱很是狼狈的原路返回下楼,终于找到窗口。
又是一阵排队后,终于下站台找到车厢。
郁李的心情忽然好了点。
他看见霍长风围着围巾,被热得满头大汗,在狭窄局促的小车厢间查看放置行李的位置,又扭头去找自己跟郁李的位置。
这跟他从前成熟稳重的样子大相径庭,甚至说得上有一丝狼狈。
他咬着自己嘴内侧的肉,忍住不要再这时候露出笑意,拽了拽霍长风的围巾:“车内有暖气,摘掉。”
霍长风回头看他,眼神还有点茫然。
这使得郁李与霍长风的身份好似一下子调转了,游刃有余的成了郁李这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局促懵懂的成了霍长风这位金贵的豪门总裁。
郁李抬手,解开他的围巾摘下来,围巾暖烘烘的,全是霍长风的体温。他握在手里,觉得自己被风吹得骨节生疼的手也有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