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胡悠长一声,三弦拨弄两下,班鼓点点三响,满堂陷入寂静。
唱书人张了嘴,词作伴随富有节奏曲调在堂中清晰响起:
“要说那陈家卖油郎,早出晚归好繁忙,若说挑担一日响,是他张口扯的谎,日日赌场舞得欢,狐朋狗友玩得转......谁料一日踏错脚,阳关直上黄泉路......”
宋瑜向来没耐心听什么戏,几句话就能讲完的事,不仅铺垫得又长又臭,还咿咿呀呀的扯个没完。
林声扬倒是不嫌,左右是在茶馆歇息整顿,听一两句也无妨。
玉凌寒也沉默地听着,不时喝茶皱眉。
时快时慢的唱词伴随堂中的叫好,直听得宋瑜的心一阵起一阵落,好不容易挨到唱词人拍下惊堂木,满堂喝彩,他忍不住问林声扬道:“总算完了,他唱的什么事?”
林声扬言简意赅道:“西街有个姓陈的卖油郎,前几日突然失踪了,找不到尸体,不知道凶手。”
“听起来像是被妖吃了。”宋瑜道:“聆天宗怎么说?”
“没说。”林声扬也奇怪道:“那唱书人方才也唱了,此事怪就怪在,无论官府还是玄门,都没有反应。”
“若是人干的,不可能官府寻不到人,若是妖干的,不可能玄门不出手。”
“难不成是不人不妖?”
宋瑜被自己的话逗乐了:“我看是这唱书人为了卖座,故意夸大其词。”
“不。”林声扬方才也听见台下的看客讨论此事,道:“出事的不止卖油郎一人,连月来已经失踪了好几个,聆天城不太平。”
“那怎么办?”宋瑜忽然警觉起来。
路遇妖魔害人不可不管,这是身为修士的职责。
可聆天城有聆天宗坐镇,不论他们出于什么理由不闻不问,玉玄宗要想插手也得三思,何况眼下柳还青正在碎星宗等着他们。
林声扬很快想出了办法,道:“这好办,我先一步赶去碎星宗,你们留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瑜不满道:“为何不是我去?”
“怕你冲动。”林声扬道。
柳还青被妖孽劫走这么多日,要说完全没有受伤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道他情况如何,倘若伤得重了,按宋瑜的性子,定要不顾阻拦去寻妖孽算账。
玉凌寒看了眼林声扬,点点头。
宋瑜眼珠子在二人间来回转动,末了只得点头:“好吧,你路上跑快些,见着人了赶紧给咱们来信。”
“知道了知道了。”林声扬答应道。
既是定下此事,林声扬便不多耽搁,补充了些干粮后立马出了茶馆。
他走后,宋瑜郁闷地喝着苦茶,玉凌霜闭目养神,其余弟子累得倒头就睡,梦里还祈祷今晚能睡上一觉。
与此同时,柳还青正拐过街市,远远的透过茶馆的窗,望见角落里的紫色身影,于是穿过两只风筝摊,径直从窗户翻了进去。
林声扬与他擦肩而过,驾驶着灵器头也不回直奔城门。
茶馆内,唱书人在一阵欢呼声中下台,随后小厮开始清场。
台子被撤走,大堂中央空出一片场地,周围乐师一下增加了两倍。
风不问好奇后头的节目,随手拦下个小二问了问,小二回道:“客官听完了曲,吃饱了茶点也该起来活动活动,那地方正是给各位客官起舞用的。”
闻言,风不问有一瞬的失落:“什么舞还得自己跳,多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