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邈从飞机上走出来,飞行队队长等着他,握住他的手,笑着说:“我果然没看错你,又过了一关。”
这一阵子,季怀邈没少麻烦队长,他感激地说:“谢谢您对我的支持,真得很感谢。”
队长知道他意思,拍着他的肩膀说:“我们是人不是机器,可以理解的。”
这批参加训练和检查的副驾里,季怀邈年龄最小。
在家跟阮林待着,听着他脑袋里新奇的小点子,季怀邈会觉得自己岁数大了。现在看着身边比自己还要大几岁的其他副驾,季怀邈揉揉脸,琢磨着自己还算年轻。
拿到手机之后,季怀邈就给阮林发了消息,说自己考试通过了。阮林依然很快地给他回了很多表情,看起来比季怀邈本人还高兴。
姥姥傍晚的时候给季怀邈打电话,说下午去看了阮林。正好他小舅带宝宝去医院体检,也一起去了。
“你小舅也够缺心眼的,说的那都是什么话啊,还好扣子听不见。”姥姥气呼呼地说。
“哎,姥,这事儿我得说说你了。”季怀邈边往饭店走边说,“我小舅要给我介绍对象,你忽悠他两句不就过去了。”
“我是不怕你跟他说实话,但你看,这说完不就有这烦心事么。”季怀邈在菜单上点了点,要了碗牛肉面,“扣子没听见,也没烦我脸上,这不全成你烦了么。”
姥姥叹口气,说:“我的错,我不是一急就秃噜出来了么。哎,小邈,我还是得多说一句。你小舅有这态度,你妈以后也不省事。”
“管她呢。”季怀邈立刻回答,让人听不出是想过还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反正你跟小舅说好,他可不能抖漏给我妈啊。”
吃完饭,围着郊野公园跑了两圈,季怀邈回到酒店,手机响起来,一看,竟然是阮林打过来的。
脑袋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季怀邈按了接听键,不确定地问了句:“宝贝,你能听见了?”
那边的阮林,立刻把手机免提关掉,红着脸背过身,不敢看阮争先。
医生检查完,初步判断阮林恢复了听力,但还得等明天白天,再做一套细致检查。
阮争先让阮林给季怀邈报个消息,阮林想了想,干脆直接打了电话。医生嘱咐他,打电话尽量用免提,避免强声刺激。
阮争先是个明白老人,笑了笑,主动走出病房。阮林这才重新把手机放在膝盖上,跟季怀邈说话:“嗯,是,我能听见啦,下午就可以了。”
“下午?”季怀邈心里一紧。
阮林继续说:“嗯,是。我以为又是耳朵诈我呢,我等了一段时间才跟医生说的。”
季怀邈笑起来,这是他觉得最顺心的事了,比他通过考试还高兴。
“我的扣子,就是这么棒。”季怀邈说。
“哎哟哟。”阮林抠着另一边膝盖,“还是医生厉害啊。”
想着阮林的耳朵,季怀邈说话声音没那么大:“什么时候出院啊?我得大后天才能回去,能赶上吗?”
阮林赶紧说:“你别管这个了,你忙你的。”
挂了电话,季怀邈还是很高兴。一高兴,觉得肚子又饿了,于是他给自己加了个餐。
吃着吃着,季怀邈回想着阮林的语气,发现刚才讲话的时候,光是自己在高兴了,阮林好像挺平静。
放下筷子,季怀邈抓了下头发。以季怀邈对阮林的理解,今天可是双喜到了他家门,这会儿他应该在屋里乱蹦才对。
挠挠下巴,季怀邈吃不下了。但是想着阮林挂在嘴边的“啥时候也不能浪费粮食”的话,季怀邈还是大口大口吃完了。
睡前,季怀邈又做了十来分钟的俯卧撑,等额头的汗砸在地毯上时,他心里的焦虑才稍稍缓解一点。
写完今天的飞行心得记录,季怀邈昏昏沉沉地睡了。
他难得做梦,梦里也全是阮林。雾气很重,他看不清楚阮林的表情。他喊着“扣子”,也听得见阮林答应他,可就是找不见他。
回津连港这天,出发地机场报了大雾天气。航班大屏上一排“延误”“取消”字样,季怀邈频频看手表,和其他乘客一样着急。
他靠着窗边站着,眺望跑道的方向。这惨不忍睹的能见度,让季怀邈不得不长长叹了口气。
刷着天气信息,季怀邈窝在休息室沙发上,皱着眉头翻杂志。
等了四个小时,季怀邈终于登上飞机。航班没有取消,他松了口气。
坐在座位上,他觉得这一整天过得都有些不顺气,这会儿觉得背挺刺挠的。
要是阮林在,会扑过来给他挠痒痒,还解释:“我看蓝天街上的爷爷奶奶会互相挠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