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别墅里, 阮羡将手机扔在一边,看着一档晚间新闻节目生闷气。
但仔细想一想,小绵能知道他什么秘密, 肯定就是过去他那些沾花惹草的艳闻吧。
阮羡叹了口气,躺在沙发上扶了扶额。
季雨眠可真是难懂啊, 一边说不喜欢他, 一边又到处吃醋破防。
简直比那得了失心疯的人还要精分。
新闻结束, 远处的厨房突然飘出来一阵阵香味。
是那种家常味的香味,在餐馆里闻不到的香味。
阮羡捂着肚子, 十分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虽然中饭吃的有点晚, 但其实中饭忙着跟季雨眠吵架, 他根本没吃多少。
而且现在都晚上七点半了, 是该到吃饭的时间了吧。
他正要走到厨房,看看晚饭都做了些什么菜,门外却突然传来老王和谢助理的谈话声。
老王道:“东西买到了没?赶紧让人送上楼吧, 季总一直催来着。”
阮羡悄悄躲在门口,摩挲着下颌。
季雨眠买了什么东西?
只听谢助理疲惫道:“买到了, 买到了, 就是季总要的那款很多店都缺货, 还得从外地运过来, 估计今晚十一点前才能到。”
老王努了努嘴,“哦, 十一点前。那也来得及, 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了。”
之后两人又东扯西聊了一些无聊没营养的话题, 阮羡听着皱了皱眉, 觉得没什么可偷听的必要,正溜达着要离开。
却又听谢助理话锋一转道:“老王, 要是陆家那大公子真把季老爷子招过来,咱们季总能招得住吗?”
阮羡脚步滞住,耳朵又贴了过去。
陆家大公子?
毫无疑问就是陆思远了。
老王叹了口气道:“季总现在还有怕的人?你就甭操心了,季总现在幸福的咧,你现在说这些晦气话,他还嫌你烦。”
谢助理道:“老王,这一点也不像你说的话,你以前不是还挺看不惯这种事的吗?”
老王道:“看不惯也得看惯啊,谁叫季总是我衣食父母呢。”
谢助理却低声道:“但是陆家大少爷走得时候挺生气的,咱们季总不光把人赶走,还专门站在庄园里对着门外的陆公子比了个侮辱性极强的手势,气得人家陆公子脸都青了。”
偷听的阮羡:“……”
老王却突然道:“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在偷听我们说话?”
谢助理道:“啊?这别墅里的人五个指头都数的过来。”
阮羡心脏快跳到嗓子眼,连忙迈着小碎步去了厨房。
老王不愧是当过兵的,这侦查能力绝了。
不过听到谢助理的话,阮羡倒是彻底放心了。
他就知道陆思远靠谱,找不到他人竟然直接找到季雨眠郊外的庄园来了。
虽然被季雨眠赶跑了,但是陆思远会搬救兵啊。
到时候季老爷子来了,季雨眠也就不得不把他放走了。
只是想到这,阮羡又突然有些小小的失落。
他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虽说季雨眠像个分裂的蛇精病一样缠着他,可其实他心里好像也并不全是反感。
而且本以为自己不是替身了,好像就离小季近了一点。
可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问题,从来没这么简单。
他是不被期待的孩子,没人在乎他能取得怎样的成就,更没人在乎他的性取向如何。
但小季不同啊。
小季是可以带着期望的。
“阮先生,菜已经做好了,我现在就端上桌,您洗洗手就可以吃饭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柔和而又宽厚的声音。
阮羡转眸,只见一个穿着罩衣的中年女人温柔的看着他,弯眼笑了笑,“季总说了很多您爱吃的菜,但我也不知道我这做的合不合您胃口。”
阮羡心脏忍不住一跳。
似乎只有和小季在一起,他才能吃上自己爱吃的饭菜。
他对周阿姨笑了笑,“我刚坐在客厅都闻到香味,您做的菜一定很好吃。”
阮羡生得漂亮,笑起来慵懒而又随意,很容易就让人心生好感。
周阿姨被夸的脸红,擦了擦手后就去厨房把菜全部都摆在了桌上。
阮羡洗完手,坐在桌边,望着一桌子菜却又总觉得缺了什么。
明明刚刚还饿的不行,现在却不知道该如何下筷。
他看向身边的周阿姨道:“这一桌子菜太丰盛了,我一个人吃不完,要不您和我一起吃吧。”
周阿姨连连摆手,“阮先生,这要是让季总知道了,恐怕我这工作就要没了。”
阮羡不再强求,只能拿起筷子自己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吃。
他一边吃一边想,季雨眠怎么还不回来?
他看了眼不知何时进屋的老王和谢助理,这两人看似在看报纸看新闻,实则都在暗中默默监视着他。
阮羡放下筷子,心里却想,季雨眠的两个助理都在这,季雨眠一个老板怎么还加上班了?
虽然这饭菜和他胃口,但一个人吃却多少有点味同嚼蜡。
他一边填饱的肚子,一边打量着庄园内部的装饰。
他昨天完全醉的人事不省,根本没脑子观察这处庄园,今天吃午饭时又跟季雨眠吵架,就更没心情观察这庄园内部。
这时闲下来了,也知道陆思远会想办法想把他救出去,于是倒有心思细细观察了。
房子的装修偏向于典雅和奢华,能出来这庄园近年来有被好好修整过,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屋子里的摆设挂件也十分的有艺术品味。
总的来说,跟季雨眠以前那个三环外破旧的小两房比起来,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阮羡却觉得空落落的,他突然有些怀念曾经和季雨眠一起挤在小沙发上看电视的日子。
当时小季小房子里的灯光总是昏昏沉沉的,不似明亮奢华的水晶灯,可却总让阮羡想到夕阳的余晖,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而这处庄园实在太冷清了,太像一个由冷冰的艺术品和昂贵的家具堆积起来的高级囚笼,没有一点温情意味。
他曾经想过,季雨眠从小就是孤儿,虽然季雨眠从不说,可他知道季雨眠一定无比渴望亲情。
而亲情这东西却是阮羡这辈子注定无法独享的东西。
所以他决定放季雨眠回爷爷身边,弥补童年的遗憾。
可为什么,这房子四周还是这么空这么冷。
他艰难的咽下饭菜,抬眸对正在餐厅打扫卫生的周阿姨道:“季老爷子来过这处庄园吗?”
可谁知道,他这问题刚问出口,周阿姨的脊背就颤抖了下,仿佛听到了什么很恐怖的问题。
阮羡疑惑的咬着筷子。
周阿姨回过头来,眼里布满了惊恐,却还是毕恭毕敬道:“对不起,阮先生,我不太清楚这些事的。”
还等不及阮羡回应,周阿姨就以要去厨房打扫卫生为由迅速离开了餐厅。
阮羡愈发疑惑了。
周阿姨的工作是打扫卫生,整天待在这庄园里。
应该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季老爷子有没有来过这处庄园吧。
而此时,他也发现,远处一直暗中监视他的谢助理和老王正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
细看,那眼神里似乎还掺杂了一丝责怪。
之后,两人默契的摇了摇头,又低头假装在看报纸。
阮羡一头雾水,将筷子重重的放在桌上,看向远处的两人道:“你们别装了,我都知道你们在偷偷观察我。”
两人脸上都露出心虚的表情,不过并不多。
谢助理先清了清嗓子道:“阮先生,您好好吃饭吧。”
阮羡道:“我吃饱了,季雨眠什么时候能回来?”
谢助理道:“季总的行踪,我们也不清楚。”
阮羡皱了皱眉,无精打采道:“哦。”
老王见阮羡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反而有些狐疑的盯着阮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