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没有侍奉的人,空空荡荡的,此处位于府上西北角,肉眼可见的荒凉。
张曜日娶了十房妾室,唯有这一房大肆操办,可见其对这人的重视程度,但住所却选了个偏僻荒凉的角落,透着一股蹊跷劲儿。
裴折勾着腰带上的玉佩,拨了拨中间嵌着的玉珠:“里头那位爱慕你的新娘子,莫不是和你我一样,也是男儿身?”
这是他思索过后,唯一合理的可能,既能解释张曜日反常的态度和安排,又符合金陵九的描述,爱慕之人可不分男女。
金陵九拍了拍手:“我们裴郎真是聪颖绝伦。”
裴折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真是男的?”
他脑海中浮现出张曜日一群妾室中夹着一个男人的画面,眉心狠狠一跳。
“就因为是男子,故而张曜日敢大办,就算此事被捅到了京城,他也能圆过去。”金陵九顿了顿,又道,“也因为是男子,没有凤冠霞帔,没有张灯结彩,你觉得他对这人有几分真心?”
裴折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无奈笑道:“是了是了,他不是你,我也不是稀里糊涂就成了妾室的男子,你比世间男子都有担当,给了我一个盛大的成亲礼。”
虽然拜堂过程中出了不少岔子,但鹿灵城,乃至整个江湖,都知道你我结为夫妻。
“我可不是有担当。”金陵九不满道,“你怎么能装糊涂呢,我和张曜日不一样,是因为我喜欢你到无以复加。”
所以有盛大的仪式,所以想给你无上的荣宠。
不能说不感动,裴折越来越无法招架他的直白了:“你可真是,叫我如何是好?”
金陵九轻佻地勾了勾他的下巴:“不知道如何是好,就亲一下。”
裴折失笑,凑上去给了他一个深吻。
分开之后,探花郎后知后觉,觉出自己的荒唐:“搁人家新房院里偷偷摸摸,太放浪了。”
金陵九食髓知味,舔舔唇,一哂:“好歹不是寡妇门前。”
裴折:“……”
新郎官还没进的屋子,两个外人捷足先登,金陵九直接推开了门,领着裴折大大方方“登堂入室”。
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坐在床边,听到声音后抬了抬头。
金陵九清了清喉咙:“听闻公子大喜,特携夫人前来恭贺。”
“金陵九!”新娘子一把拽下红盖头,露出一副被描画过的剑眉星目,“你还敢过来!”
这男子生得挺俊俏,反应也出乎意料,裴折扬了扬眉,多看了两眼。
金陵九闲闲地打量了他一眼:“你都委身下嫁了,他就给你穿这种料子?”
男人哼了声:“自然比不得你天下第一楼的气派,千盏妆灯,整个天下怕是无人不晓无人不知,九公子娶了个男夫人。”
裴折默默在心里纠正,不是娶了个男夫人,是自己做了男夫人,当时可是金陵九嫁与他的。
“男夫人有什么不好的?”金陵九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温小公子不就做了男夫人吗?”
男人脸色一变:“你!我沦落至此,都是谁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