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折并没有贸然过去,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埋在金陵九肩头,深吸了一口气。
从他们所在的角度,看不见尸体的头,只能看到胸口以下的身体部分。尸体的脚和裤子被一并截去,裤脚的布料撕扯得并不平整,黑色的布料沾了血,看不太清楚。
金陵九拍了拍他的后背:“要过去看看吗?”
裴折闷声道:“那男子是离开了吗,咱们动作这么大,他应该听到了吧。”
金陵九平静道:“从刚才开始,就没听到有动静了,他将尸体摆放在这里,又布置好了现场,肯定不会留下来的。”
裴折叹了口气:“本来我还猜测,这香铺会不会是什么据点,现在看来,可能性很大。”
如果真的是据点,那男子就不会将这里布置成为案发现场,尸体也不会留下,可见这尸体以及香铺,都是他想留给别人看到的。
金陵九不置可否:“走吧,过去看看。”
裴折拉住了他:“我们要不要先报官?”
探花郎还保留着朝廷命官的固有思维,遇事先报官,不要擅自破坏命案现场。
金陵九提醒道:“你也是官,并且比此地的官员品阶更高。”
裴折摸了摸鼻子,随口道:“文臣当久了,还是不习惯破案子。”
金陵九嗤了声:“从淮州城到邺城,也没见你少参与破案的事。”
裴折:“……”
看破不说破,懂?
金陵九显然是不懂的,牵着气愤的裴折,往门口靠近:“既然你不习惯,那早点看完,满足你的好奇心,再去给官府送个信,然后咱们就可以不掺和这案子了。”
裴折一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简直是一肚子坏水。”
“过奖。”金陵九微微一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总得学到点什么。”
裴折:“……”
金陵九捡起被丢到一旁的花锄:“好了,不闹了,我把窗户打开,我先观察一下尸体的四周。”
裴折憋闷不已,暗自腹诽,纠结是谁在闹?!
从尸体身上流出来的血汇集在一起,裴折小心翼翼地避开那滩深红色的液体,仰起头,顺着尸体垂落的脚往上看去。
割足,放血,悬梁。
这杀人手法十分熟悉,和淮州城知府大人死的景象差不多。
当时知府大人被吊住脖颈,悬在房梁上,伪装成悬梁自尽的样子,但其真实死因是被扭断脖子。
裴折心里有了点猜测,但在看到尸体胸口往上的部分后,还是被吓了一跳。
和他想象中有些许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