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镇所门外。
贺乙本想跟去看看如何申请办理外籍文书, 却被唐淮在门外拦了一下,唐淮道此事是他动用某些关系才促成的,越少人跟着, 对方警惕降低, 便越易办成。
贺乙将信将疑。不过他到监镇所里头等也是等,不如干脆趁这时候到外头去办自己的事好了。
是以他将雪茨招到身边, 细声对他说,“若感觉有何不对劲,记住,马上跑。”
雪茨抬眼瞅了瞅贺乙, 随后点了点脑袋。
“那我去给你买本新书,等会儿我办完事再来接你。”贺乙见他这么乖,没忍住戳了戳他脸蛋。
“是什么书?”雪茨眸子一亮,急忙凑过来问, 都顾不上贺乙那扰人的手。
“秘密。”贺乙笑了笑, 故意不告诉他, 逗得雪茨敢怒不敢言。贺乙走前跟唐淮又交代了两句,才循着监镇所门前的路离开。
他绕去书店买了本千字文。出人意料的是,此书有相当数量的印刷本, 因而价格不高,比一般的手抄本要便宜得多,二十六文便能买下。
买完书后,便是往他来这一趟的目的地去了——
清风茶楼。
贺乙终于等到它打开门做生意。当他走进去时,发现一楼便相当热闹,今日倒是没摆赌桌, 但饮酒之人三三两两地拼着桌子,全然没有要压低声量之意, 闹闹哄哄的。
又听说二楼有说书先生,但是那种闭户且仅容数人的局,满人便进不去。三楼则偶尔会有伶人于此抚琴奏乐,观看虽不收钱,但没一定身份地位,似乎不能贸然上去参与,无论是当听客还是与伶人合奏。
贺乙挑了个地坐下来,清风茶楼里的矮桌都距离得挺开,但多亏他们讲话不压声,什么八卦皆听得清清楚楚。
镇上人的口音跟舂子村的略有不同,但真正影响他凝听的反而是他们这些酒鬼的口齿不清。他观察了好一会儿,这些人里面,有些是相识的,有些则是随意走动,见位便坐,然后也不走了,不管跟同一桌的人见没见过,就在那碰杯聊得火热。只除了有一桌的某位青衣男子,摇着羽扇,安安静静吃着小菜,没碰桌上的茶水,也没点酒,在这片喧闹中安居一隅,尤为遗世独立。
贺乙觉得这才叫正常,反正他是不太适应其他人那般自来熟,深觉学不来,但为着打听贺杰的事,他还是点了份酒水,拎起酒壶,硬着头皮坐到那些酒鬼隔壁,学着他们的口音,试图与他们打成一片。
可喝醉之人,即便只是半醉,思维都非常人所能企及,跳脱得很。贺乙跟他们聊摆摊住税,他们聊哪个摊子缺斤短两,跟他们聊镇上搬来的新住户,他们聊搬到县里去的人家……
总之牛头不搭马嘴的,贺乙费了一番工夫,问了一圈,提了嘴镇上的伊府面味道不如何之后,却反倒真给他收集到了有关贺杰的传闻。
“现今人家风头可劲,我可不敢说咯!”
“昨日才见过,那何人来着,领他到上头去了!”某醉汉指了指楼上。
“三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