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手术灯让许宁昶本能地不舒服,医生感觉到他情绪紧绷,可分明打了麻药了,只能说明病人的意志力或者某种抵抗力已经超出正常水准。
“我们先要进行一个简单的测试,你别紧张。”医生低声。
许宁昶强迫自己想想祝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真的慢慢平复下来,他身体某处似乎有些痛,当然这都是次要的,许宁昶只是很没有安全感。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医生唤醒,对方说:“测试结果及格,但是许先生,我必须告诉您,这不是一个安全数值,您或许会在移植手术过后产生很强烈的排斥反应。”
许宁昶反应了几秒钟点头,表示听懂了,“给我签字吧。”
“按照规定需要您的家人……”
“我家就我一个。”许宁昶淡淡,他跟祝曜还没领证,医院不会上赶着通知。
医生叹了口气:“好吧。”
许宁昶最后看了眼手术灯,祈祷醒来听到一个好消息。
祝朔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口,四个小时不算很长,但其中两次护士手套染血地出来,祝朔一个无神论者都开始考虑要不要在家里供奉一个神龛了。
……
许宁昶是被生生疼醒来的。
他刚一动就感觉身侧的人倏然站起来,紧跟着床头铃被按响,人群浩浩荡荡进来,他被迫掰开眼睛做着各种检查。
“祝曜……”许宁昶本能唤着,可他的声音太小了,几乎听不见。
“高烧不退不是一个好现象。”医生跟祝朔解释:“排斥反应比我想象中的严重。”
祝朔耳边忽然响起许宁昶那句话,“一半可能性,对我来说已经很高了。”
这算什么高啊……
“我先给他注射止痛剂。”医生叹了口气。
房间不多时恢复安静,祝朔发了一会儿呆,正要给许宁昶掖一掖被角,才发现这人是醒着的,只是眼神很木,不似从前那么莫测深邃,一眼望到底的枯萎。
“失败了吗?”许宁昶问。
“不是失败,是排斥。”祝朔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得厉害,“医生说如果你的排斥再加剧,就必须做手术取出移植的生殖腔,两回折腾肯定元气大伤。”
“不取不就行了吗?”许宁昶阖上眼睛,“我撑得住。”
话虽如此,高烧反复不停,其中一次信息素失控,酒味都变得清浅无力,许宁昶根本吃不下东西,只能靠营养液维持机能,他多数时间用睡眠麻痹自己,但医生说他必然无时无刻都在煎熬,短短两天下来人瘦了一大圈。
但即便如此,除了第一晚的电话没接到,许宁昶以“太累了”搪塞过去,之后祝曜的电话他全接了,只是不接视频,一回说正在卫生间,一回说路上不方便。
“媳妇儿,你声音怎么有气无力的?”祝曜不是傻子,已经心中起疑。
“没听你话,熬夜了。”许宁昶说着顿了顿:“祝曜,你想我吗?”
“你感觉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