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披萨送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去拿。裴嘉言在洗澡,窝瓜被香味唤醒,开始左蹦右跳绕着我脚边打转。
我隔着浴室的门敲了敲:“快点洗完出来吃饭。”
裴嘉言含糊地说了句好的,我呆呆地在门口站了会儿,头脑发空,有点低血糖的预兆,赶紧把披萨放进微波炉然后开始收拾凌乱的床铺。但刚拆了弄上精液的枕套扔到地上,我一阵头晕目眩,立刻坐在床边。
是最近营养没跟上吗,吃得是有点少,也不至于做爱之后就这样吧。
如果这就倒了,那以后还怎么保障裴嘉言的幸福生活?
以前也不这样的,或许因为今天中午拍照时只吃了一点盒饭,想着晚上要请裴嘉言吃大餐在故意留肚子。现在大餐没吃上,先进行了一波体力劳动。
这么想着,我从外卖袋子里摸了块口香糖放在嘴里嚼。糖分让我的眩晕好转一些,我放了心,揉了揉肚子确定真的是饿了。
我才不想演“苦尽甘来身患绝症”的韩剧。
那生活也太他妈狗血了吧。
裴嘉言很快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回来了,他没带睡衣,穿我的旧T恤和一条运动裤。沾了水有点贴身,裴嘉言的乳头把单薄T恤顶起两个凸起的小点,裤子质地很软,衬得屁股弧线挺翘,我都能看见阴茎轮廓——意识到这点时我愣了下。
他没穿内裤,大剌剌地挂空档,是不是故意想给我看?
勾引我!这小坏蛋!
但现在我没空也没力气教训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好想吃披萨。裴嘉言穿小黄鸭拖鞋时踝骨凸出显得那片皮肤格外白,他弯腰在微波炉里把披萨转了十秒钟让边缘重新酥脆,然后递到我眼睛底下。
谁也没先闲话叙旧,我一块他一块,沉默开吃。
我们都饿坏了。
半个小时前裴嘉言的那句话差点把我脑子都炸晕,但我强装镇定,从他身上爬起来,胡乱脱下被弄脏的衣服,拿过手机:“你想吃什么?”
本来想看好店铺出门吃,但裴嘉言说他爬不起来所以点了外卖。
现在想点外卖也行,一边吃,我还能一边摸他。
吃完一片披萨,裴嘉言惨白的脸色有所缓和,我叼着剩下的面包片擦掉他嘴角一点培根碎屑:“好点儿没有?”
裴嘉言大约很久没挨过饿,点点头,一条小腿搭在我膝盖上晃。
“好点儿了就老实交代。”我嚼着披萨口齿不清,实际内心有点紧张,“什么叫‘你和你家里断了’?”
“就字面意思。”裴嘉言说得很干脆,如果我不了解他就绝对没法发现他低下头拨弄衣角在掩饰失落,“我出院之后还是在祝昉家住,妈妈来看我,聊天的时候就吵了起来,她说让我就当你没来过。”
怎么都算救命恩人吧,我喉头一哽,心道老妈这也太过分了。
裴嘉言说到关键地方就不提了,正听得不上不下的,我碰碰他的膝盖:“后来呢?你为什么要和他们闹别扭?”
把它称为闹别扭是希冀还有转圜余地,裴嘉言生于富足的家庭,虽然老妈和裴叔叔现在有点不是东西,但他们对裴嘉言向来都很好。他没有被父母亲友深爱,也不会毫无保留地学会爱我。
平心而论,我不会因为这些记恨他的父母,他们毕竟把裴嘉言带到了世界上。我也不希望裴嘉言做让未来的自己后悔的事,去和老妈彻底断交。
他才十八岁,人生有无限种可能性。
但想是这么想,我顶多内心惋惜,裴嘉言真要不反悔,倔强地放着迪士尼公主不做来贫民窟拯救我,我只能选择比他父母更爱他。否则难不成还要劝他回头是岸吗?我只是不计较细枝末节,又不是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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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完那句话后裴嘉言很久都没反应,他拨弄着我裤腰的系带,刚要喊他别闹,裴嘉言突然说:“陈屿我讨厌你。”
“嗯?”我不知道话题跳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