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在某次转身时有些清醒,感到嗓子发干,鼻塞没阻断熟悉的清新气味传回他大脑里,意念被那股温暖触动。
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用了点时间,反应过来这是杜君棠的房间、杜君棠的床。
江帆揉了揉眼睛,背脊在动作时发酸,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手机也不在身边。
床头柜上有一杯冒热气的白开水,玻璃杯下压着纸条,杜君棠的字,写明几种药的用法用量。纸条边缘好像被水润湿过,又风干,轻微发皱。
江帆犯迷糊地去拿玻璃杯,水温不低,指尖不提防被烫了一下,短促又绵长的痛感,绵长的是余韵,像被咬了一口。
江帆忽然想起来,他好困好冷的时候,杜君棠好像找来了,那时他挺害怕的。他觉得自己又闯祸了,不久前两人才闹了不愉快,自己又紧跟着出事,他以为结果一定会让他感到棘手。他本来还想道歉的,可是耳鸣,只能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说清楚没有。
而后就是杜君棠抱他上楼时骤然腾空的感觉,环境里有陌生人的声音,或许是医生,江帆迷迷糊糊睁开过一次眼睛,想看看杜君棠生气没有,可他整个人好像都缩在杜君棠怀里,什么也看不见,很快又昏睡过去。
江帆吃过药,醒了九成,眯着眼睛去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他在屋里发懵。力气还没完全回到四肢,江帆轻手轻脚下了床,到了卧室门口,忐忑地探着脑袋。
客厅里没有人,但是能听见动静。
江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睡衣,不知道是谁的,反正不是他的。而且他当时昏成那样,总不可能是他自己换的。
他脑子嗡嗡乱叫起来。
到底有点衣衫不整,江帆慢慢腾腾下到客厅时,都还有些紧张。
响动是从厨房那边传来的,锅铲碰撞的声音,和杜君棠跟别人打电话的声音。
江帆犹豫着要不要回屋去换身得体的衣服,视线却忽的被什么给拉拽住了。
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新鲜的红玫瑰,一枝别的花都没有,一水儿的红,热烈芬芳。江帆愣愣地看,玫瑰的花茎被剪得乱七八糟,花材没被固定,随意地散着,这水平别说比不了阿姨,简直是连他都不如。
可随意到底有随意的浪漫。江帆还从没见过杜君棠有心情这么好的时候,好到亲自去做这些事。他心念一动,往餐桌那边走去,悄悄扶着桌沿,倾身去闻那温柔的玫瑰香。
“有人查肖男的研究室?”厨房叮叮当当的响动似乎停了,“肖男有什么可查的?”
“行,我现在在做饭,晚点我去联系。”
脚步声。连走动的方向江帆都能在心中描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