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执轻笑两声,捻着指腹悠悠开口:“我也给你说句真心话。” ◎
落地窗前玻璃之外, 天幕像是被打翻了的砚台浸染,如今是黑中衍生出来的蓝,暗沉沉的似将要落下一场大雨。
南景行就站在窗前。
他唇边有青白色的烟雾升起, 那些袅袅的烟雾交织成一道屏障, 将他与周围阻隔开来, 身上衣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宛如霜雪落在身上, 下一瞬便要去往一个不知名的世界。
凤镜指尖捻了捻。
他凝眉一瞬,旋即脱下外套给南景行披在肩上。
温热而带着气息的外套像是一只网将人罩住,满身的温度都在一瞬间渡在他身上,仿佛是一个怀抱。
就在这个怀抱中, 干燥而温暖, 能阻隔住一切的风雨与严寒。
南景行去看凤镜,香烟有一截烟灰落下, 未着痕迹的落在地上,他伸手夹在修长的指间, 扯了扯唇角道:“我不冷。”
这个笑容不像是他一贯的表情,僵硬而麻木,又带着一种隐约的惊慌, 南景行皱着眉开口, 燃起的香烟被他在指间反复转动:“43号是病人,那谁才是真正的医生?疗养院里为了救谁?他生的什么病又忘记了什么事情?”
细长的香烟不断地有灰烬掉下,南景行指间翻转得越发迅速, 像是一种绵密而又焦灼的韵律在逼迫着他:“43号病人自我, 受过高等教育且只相信自己, 他信自己所见所听, 信自己的记忆。”
南景行看着凤镜, 他声音低低地开口,看不出来是问别人还是在问自己:“如果神经元受损海马区受伤,思维陷入了混乱中,那记忆会是真的吗?”
“如果记忆是假的,那又忘记了什么?”
他似乎陷入了一场风暴中,眼中带着令人心碎的迷茫,眉心有一道褶皱,神情迷惘宛如孩童。
凤镜是看不得他这副样子。
他喜欢他爱侣光风霁月的模样,高高在上又简静从容,哪怕脸上带着刺人的疏离与令人心碎的冷漠也好过这样。
他将南景行抱住,结实的臂膀将人圈起来,周身的温度源源不断地想他传去,他掌心沿着爱侣背部向下,一下一下不带丝毫□□地来回抚摸着,仿佛是在抚慰一只受惊的小兽。
凤镜的声音很轻。
轻的像是唯恐惊到一只蝴蝶,他嗓音宛如月光一般温柔:“别想这些,景行。”
凤镜开口,他垂首将鼻尖抵在爱侣鼻尖上,声音低的宛如呢喃:“谁是病人谁是医生都不重要,忘记了什么也不重要。”
他闭着眼睛,神情宛如对着神明进行着虔诚的请求和祈祷:“那些都没有关系,唯一重要的就是你自己。”
他轻轻开口,脸颊挨着脸颊蹭了蹭,像是原形一般和他亲昵:“别去想那些,只要你平安快乐就好。”
脸颊细腻触之生温。
像是一股温热的泉水挨着脸颊,极其舒适的温度缓缓抚慰着焦灼的心,他能听见凤镜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