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探索未知的世界,喜欢出众显眼的人和物,会不顾一切去追逐。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好孩子。
叛逆早已注入他尚未成形的灵魂,没能等到少年时才出现。
从他记事起,他就在忤逆长辈的任何决定。
这不止是“说东往西”,还会极尽破坏之能。
连上辅脑的时候,他就因为好奇走入了“灰色地带”,知晓了新型宗教。
他一度沉迷,极其向往西星系的“七际”。
到不是真的相信地狱里会爬出来七位魔王,只是拥有特殊信仰会让他变得特别,感觉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从来不相信别人会跟自己拥有相同的“信仰”。
就像他从来不会去共情他人,更不会为别人考虑。
又一个新出现的“高维信仰”似乎更为特别,让他忍不住投身其中。
他一度想抛弃过往,彻底改变信仰。不过在体验到“共享梦”后,他又改变了主意。
这种处于灰色地带的东西让他“亲身经历”了不少光怪陆离的东西,让他逐渐相信“意识永寂”就是那些缔造出共享梦的人借助梦境谋杀了别人的灵魂,让人们出现无论什么治疗舱都救不回来的,精神层面的死亡。
只有灵魂被消灭了,身体却还活着。
多么有趣的谋杀方式。
直到他做了一个梦。
恐怖至极。
他梦到爸爸的房间充斥着黏稠的血肉混合物,无序地流淌在四面八方,而他只能尖叫着,不断向后退,直至后背撞到墙壁,无路可退。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明白。
他不是爸爸眼里的好孩子,而且很擅长激怒对方。
但这并不代表父子间的冲突有严重到需要断绝关系的程度。
只是管束和反抗、争执与吵闹往往会成对出现。
他惊慌失措得失去了意识,仿若在睡眠中昏厥。
第二天醒来时,他看到了熟悉的面孔,用蓝色的玫瑰与枝叶束缚着他的行动。
“别动。他们要给你做检查。”
是阿茶。他想。爸爸同事里最年轻的那个人。原来在自己做奇怪的梦时,爸爸真的融化了。
只是他此时还不知道对方的灵魂已经钻入了自己的身体。
“不——不要!”
他挣扎着,大吼大叫,不停哭喊。
“我不要!”
无论谁来劝说,他都撒泼打滚,绝无听话的可能。
然后,他就被打了。
正好在前脑门上,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得他耳朵里都出现了“嗡”的回响,留下一个红印,肿了整整三天。
他当时就哭了,看清打他的人后又不哭了。
对方比阿茶大不了几岁,出众的外表让人一眼就移不开视线。
“你竟然打小孩?!”他回神后指着对方控诉,“你怎么下得了手?!”
“少给我来这套。什么小孩不小孩。我还没见过哪个小孩自己老爸死了还不伤心,反而忙着沉迷于‘灰色网络’。娇纵这个词用在你身上,恐怕都是夸奖。你再闹一次,我就把你辅脑摘了,让你体验个百天断网套餐。”
“……”
穆纯让他明白了什么的具有威胁性的笑容,同时也让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生活在被无限溺爱的环境内。
那样并不好,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也不觉得那些纵容是种关心,现在这样反而觉得不错。就是脑门被拍的有点痛……
此后的有限时间内,即便发现老爸跟他共用了身体,他也没有什么惊讶或排斥的迹象,反而抓住有限的时间,把注意力转向了自己以往最厌恶的学校和学习,直到步入了意识永寂与意识置换的相关研究大门……
……
怎么回事?
大叔茫然杵在他儿子的梦境里,却如同隐形了一般。
他看着以儿子视角的回忆在梦境里全部重演了一遍,却无法进入对方的梦里,对方也没办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这束手无策之感对擅长共享梦的他来说也是第一次。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只记得自己刚才似乎是被蓝桥雪靠近,战斗的间隙偷袭骇入了辅脑。
可他的辅脑已经是静默模式,根本不可能被骇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