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爻以啮齿动物吃饱时的标准睡姿,不省人事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嘴角沾着一点不知道是跟什么菜搭配的酱汁,还有对其他人不算明显对穆纯而言却无法忽视的酒味从呼吸间扩散。
大叔也可能是大叔的儿子缩在旁边,想开溜却没能溜成,表情相当之尴尬。
“什么情况?”穆纯的提问对象不是大叔。
“没撑死。是醉酒。”阿茶无情地抓着大叔,边连环踢踹边汇报,“他是真凶。”
瞬间“破案”的穆纯扫了大叔儿子一眼,立刻听到对方连声道歉。
“我是好心。真的。”他慌不迭道,“他吃得太快了,突然就噎住了。首席在跟别人说话,阿茶去拿刚出炉的特辣烤肉,只有我在他旁边,就顺手递给他一杯……”
穆纯没等对方说完就笑着打断:“我给你次机会重新说。”
“他以为是饮料,”大叔儿子辩白道,“接过去就一口气全灌下去了——疼!纯哥你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啪”声过后,穆纯收回拍打对方脑袋的手。
阿茶瞬间退开到安全距离外,免得成为被殃及池鱼。
“我不过就跟尘立言和李解㑲楓他们说了几句话,你真是一会儿不欺负人就浑身难受。”穆纯下手不算重,但警告意味十足,“一天到晚就知道耍这些小聪明。如果能把聪明才智用到正途上,恐怕早就读完你那破书,成为相关研究领域的名人了。”
“我不知道他一杯倒!”大叔儿子说哭就哭,不冤也喊冤,从旁看去的确比真被冤枉的人还显得冤。
穆纯懒得理他,弯腰把宣爻从地上捞起。
“宣爻小朋友,能自己走吗?”他问,“不行的话,我抱……”
“能!”宣爻打断并立答。
穆纯闻言忍笑,随即松手,毫不意外地看着宣爻单腿一抬就向前软倒。
要不是他再度及时捞住,宣爻差点又恢复成了地面上的“一滩松鼠”。
宣爻清澈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不是因为在哭,而是因为他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当下身体完全不听使唤的状况,且越是尝试理解和挣扎,就越是觉得头晕目眩,只得重新瘫下。
“你喝了什么?”穆纯问。毕竟跟啤酒那次明显不一样。既没有变成“接吻狂鼠”,也没有变成“咬人鼠”。
宣爻“唔”了一声,答非所问:“很多肉。”
穆纯:“……”
“站得稳吗?”他边笑边再度伸手捞人,“不行就靠着我……”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宣爻用正脸靠向了墙壁,登时哭笑不得地转向装哭装够后杵在旁边用“冷酷无情坏蛋”之类的词小声骂自己的大叔儿子,问:“你到底给他喝了什么?”
“白葡萄酒。”大叔儿子依旧委屈。
“满嘴谎话。”
“……”
“不说实话我打人了。”
“特调鸡尾酒。”
“什么基底酒?”
“杜松子。他都成年了,喝点又有什么关……啊!”
穆纯:“……”
他听到途中没忍住就手起巴掌落,又给大叔儿子脑袋上来了第二下。
“好——疼!”大叔儿子哀嚎,“你真打啊?纯哥大坏蛋!”
穆纯懒得再理他,瞥了阿茶一眼,示意她过来收拾大叔儿子,自己则一只手半搀半搂着坚决不要自己抱的宣爻,另一只手抓走了自己的“专用司机”录子濯。
首席骂骂咧咧了一路,被高度酒攻陷的宣爻的脑袋跟上次相比要混乱得多,行为也是。
除了没有要吐的迹象,其余都该被归类到最不安分的类型。
等到洗澡的时候,宣爻要比任何清醒的时候更像怕水的小动物。
穆纯调用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机械臂,才能勉强按住他。
照顾不够安分的醉鬼无疑是最为麻烦的事,尤其宣爻一面死抓着穆纯的手腕不放,一面动辄又会缩成一团。
面对“一团”几条机械手臂都掰不开的“松鼠球”,穆纯只能庆幸宣爻从头到尾都没有乱上添乱地在这种情况下无意识使用“钥匙”,否则后果肯定更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