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晌午，阳光大好，贺小山只穿了条裤衩，卷着毛毯把自己裹成毛毛虫，缩在大床一角负隅顽抗。

“不去！杀了我也不去！”

简明一身西服领带，衣冠楚楚地骑在他身上扒拉他，“出来！就去拍个写真，跟要把你拖去卖身似的，什么德性！”

“就是卖身！”贺小山怒道，被他隔着毛毯揪住了蛋，吊着嗓子哀嚎起来，“嗷——！谋杀亲夫啊——！”

最终还是反抗未遂，被揪着蛋揪出卧室，一路拖到厕所去洗漱，贺小山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继续哼哼，“喔都十几年没掰照了……放手！再捏就爆卵了！”

“怎么没把你捏硬？”简明皱眉头。

贺小山漱了口水，不耐烦道，“老夫老夫的，看见你就烦，硬个蛋硬。嗷——！谋杀亲夫啊——！”

贺小山在的士后座上侧弯着腰夹着蛋，皱巴着脸对贺天鹅诉苦，“天鹅啊，你爹刚才差点就蛋尽粮绝……”

贺天鹅被关在猫包里，隔着网格舔巴舔巴他的手，贺小山搂着猫包狠狠亲了一口，“还是你疼我，不像你娘那个没良心的，最毒四娘心……”

“我是它爸！”坐旁边的简明朝他屁股上狠掐了一把，贺小山嗷了一嗓子，老实闭了嘴，抱着猫包默默含泪。

简明用膝盖顶他，“装什么死，起来看看这款车。”

贺小山愁眉苦脸爬起来，伸长脖子一瞅，“还行啊，挺好看的，我又不懂车，怎么了？”

“年底我想全款买辆这个，平时咱俩上下班、周末出去玩儿都方便。一人一半，你年底拿十万出来。”

“我银行卡放你那儿呢你不知道？”贺小山也他一眼，“全副家当就两万，杀了我也没了。”

“我先帮你垫着，你以后还我。”

“老爷，用身体还你行不行？”贺长工苦着脸，“小的明年才研究生毕业，做兼职来钱慢啊。”

“也行啊，”简老爷朝他屁股上又掐了一把，“那你让我上一整年。”

“……我还是还钱吧。”

结账的时候，的士司机看了他俩好几眼，一脸厌恶，临要走了还嘀咕一句，“烂屁眼子？”

简明一脚踹他车轮上，“说什么哪你？”

“操你妈！”司机拉开车门一边骂一边往外蹦，要来揍他。

贺小山把外套一脱，黑背心腱子肉地拦在简明前面，“怎么你？”

司机坐回去了，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踩油门跑了。

简明在后头直比中指，回头跟贺小山说，“少跟他废话，以后见这种人直接上手揍。”

“他说什么了？”贺小山其实没闹清楚状况，就见这怂玩意儿想欺负他媳妇。

“骂咱烂屁眼子。”

贺小山跟着啐了那人一口，揽着简明往影楼里去，一边走一边玩笑道，“其实人家也没说错啊，咱俩第一次的时候，确实都烂屁眼子。”

“那是你技术差。”

“呸，你技术能好到哪里去。”

一路拌着嘴进了影楼，门口的工作人员笑吟吟地，“两位先生来拍照还是来选片取片呀？有预约没有？”

“预约了今天下午一点，姓简。”简明跟她说。

“请进请进，请先坐这边休息室等一会儿，”工作人员特热情。两人进了休息室，打开猫包将贺天鹅放了出来。天鹅从小胆肥，经常跟着他俩逛超市、朋友聚餐、外出郊游什么的，一点不怕生，顺着沙发一蹿下了地，昂首阔步地在房间里溜达起来。

工作人员不一会儿倒了两杯茶水出来，还是笑吟吟地，“我刚查了一下预约表，简先生是订了XXXX元三个套系，包括一套单人写真、一套情侣、一套婚照的是吧？”

贺小山噗一口茶喷出去了，“咳咳咳咳咳咳咳……”

“对，”简明。

“我们的摄影师还在路上，您两位先来这便化个妆吧，等准备好了我们摄影师差不多也就到啦。按照安排是先拍婚照和情侣照哦，因为单人写真您要求抹按摩油，抹了之后就没法换衣服啦。”

“好。”

“咳咳咳……”贺小山苟延残喘地在那儿咳，抓着简明的手腕，“拍，拍婚什么？”

“婚照啊。”

“谁，谁婚？”

简明笑着看他。

工作人员也笑吟吟地看着他，打趣道，“简先生没跟您说呀？惊喜呀！”

贺小山蹦起来就跑，被简明一把捞住，“跑什么跑你！”

简明掐着他手腕，贴在他耳朵边的低语几乎是咬牙切齿了，“又没拉你去领证，拍个照怎么了？”

贺小山不屈不挠地挣扎，“我拍不了真拍不了，不然改天，我们改天拍……”

简明脸一下子就黑了，“不想拍？不想拍算了！美女，给我们取消吧！”松了贺小山的手，弯腰搂起天鹅就走。

这次换贺小山把他拉住，语无伦次地，“不是，你别误会，我嘴笨……别走别走，我，不是，我……”

他把简明跟猫一起抱住了，脸都憋红了，“你听我解释！”

工作人员一脸八卦笑容地把他俩带进了化妆间，临走还好心安慰简明，“简先生，您先别急呀，有话好好说。化妆师就在外头，您二位商量好了随时叫她呀。”

门一关简明就甩了脸子，一把推开贺小山。

“不是，你别误会，”贺小山急得挠心挠肺地，蹭上去搂他，“我，我那个，你又不早点跟我说，我都没什么准备……”

“要什么准备！不就拍个照吗？”简明脸黑得炭似的，“怪老子自作多情，还以为给你个惊喜呢，原来是惊吓啊？”

“不是，你看看我这样儿！”贺小山急得跳脚，脸红得不行，指着镜子，“你看看你！你看看天鹅！”

“我怎么了？它怎么了？”

“你帅啊！它美啊！”贺小山愁得要死，“你看看我，胡子都没刮，满脸皱了吧唧的，又黑……单独看看也就算了，跟你们站在一起……不搭啊……你要是早点说，我好歹这几天偷偷出去买几张面膜贴贴……”

简明噗嗤乐了，“搞半天你贺腿毛还玩儿自卑啊？”

“呸，不是自卑，”贺小山挺自卑地抹了一把脸，掩饰性地骂道，“反正我一直最讨厌拍照了！一糙老爷们有什么好拍的！”

简明呵呵呵笑了一长串，上去把他搂了个结实，捏着他脸皮子哄道，“怕什么啊，我们小腿毛儿可帅了，怎么拍都帅。”

“呸。”

“好了好了，别闹别扭，让人家化妆师给你修个胡子、刷点儿粉什么的，人家是专业的，知道怎么把你打理成小帅哥。”

两人腻腻歪歪说了一阵小情话，迅速地雨过天晴、冰释前嫌。贺小山别别扭扭地主动开了门把化妆师放进来。化妆师年纪不大，挺可爱一个小姑娘，一进来就开始尖叫，“哎呀！你们的猫猫好萌啊！它叫什么名字呀？它是公的母的？它吃什么？它不怕生呀？我可不可以抱抱它？”

“……”问题太多，贺小山尴尬劲一上来，索性不答了。

化妆师也不在意，兴高采烈地逗了几下猫，接着凑上来拉开工作台，开始往贺小山脸上涂涂抹抹，一边还笑嘻嘻地继续找话跟他聊天，“帅哥，姓什么呀？”

“……贺。”

“贺先生，你想通啦？刚才还听说你不想拍呢，还给我吓了一跳。我们这边周末的档期太满啦，你要今天拍不了，得半年后啦，多可惜呀。”

贺小山咳了一声，瞥了眼在远处翻时尚杂志的简明，小声道，“美女，咱商量一下，你给我弄帅点儿咳，别差他太多。”

“哈哈哈，瞧你这说的，你们俩都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