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白负气离去,虽然不肯承认,心中却怕苏合找不到他,因此只在丹凤阁左近的城镇中闲逛。自从少年时被醉酒的苏合吓到,他平时便极少沾酒,如今坐在饭桌前,只觉得离了酒咽不下饭菜,心中仍旧别扭:“我自己想喝,同师父与那香夫人可没什么干系。”
一日午间,安墨白醉眼迷离地趴在一处酒家的二楼窗口上,死死盯着过往行人,要说在看苏合有没有找过来,他是决不肯认的。一名店伴将一碗汤水送过来,笑嘻嘻地道:“小哥,你要的醒酒汤来啦。”见他向外看得专注,好奇道:“小哥在瞧什么有趣的物件儿?”
安墨白正要回答,忽见一名脚步蹒跚的蓝衣汉子自楼前走过,极不相称地带着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心道:“这人中的是江西吴家的独门暗器‘明月逐人’。”当下从窗子里跳了出去,落在那汉子身前,叫道:“喂,你站住。”
那人初时只当仇家追来,定睛看去,见是个半醉的秀美青年,惊惧之意去了大半,喝道:“干什么的?老子急着赶路,快快让开!”
安墨白道:“你半月之前被‘明月逐人’所伤,伤在左肩肩髎穴上,深约一寸三分,是不是?”
那人退后一步,道:“你……你是什么人?!”
安墨白道:“衣裳脱了,我替你拔毒。”他喝得醉了,内心中隐隐有个念头:“你不许我这样不许我那样,自己却同别人逍遥自在。我……我不光要给这人医治,还要将江湖中人统统医治一遍。”
那人自然不肯听信,大步上前,伸手去推他,道:“让路!”
安墨白侧身让过,顺势将他带地跌出去几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人道:“今日不让我治你的伤,你休想从这里过去。”
那人不由得大怒,破口大骂道:“你奶奶的小白脸,吃饱了不去寻你妹子开心,跟老子撒酒疯!老子劈了你!”挥刀当头砍了过来。
忽然斜斜一柄长剑刺来,架开那一刀,便听一人叫道:“墨白,你……你在这里!”安墨白听出那声音不是苏合,仍是止不住心里一跳,回头去看,竟是齐含光。
齐含光喜道:“苏谷主说你死了,我、我真想不到还能见着你。”
安墨白听了,心中怒气更浓,当下便将齐含光拉进那酒楼里。那人莫名其妙地被安墨白拦下,又莫名其妙地被抛在一旁,心头一股无名火起,跳着脚在楼下叫骂几声,碍着有伤在身,对方又添了帮手,也只好作罢。
两人边吃边聊,齐含光说起师兄逼他做一件他不情愿之事,他便偷偷逃了出来。又问安墨白为何在此。
安墨白又喝了几杯酒,扯谎道:“师父命我出来办一件事。”
齐含光道:“急着回去么?”目光中大有殷切之意。
安墨白道:“不急,清闲得很。”
齐含光道:“我们一起游玩几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