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怎么悲痛,生活也还要继续。
唯一的好消息,是姥爷的状态在逐渐恢复,身体体征已经稳定,没有了生命危险。
葬礼那天是个晴天,风有些大。
徐舟野捧着黑框照片走在第一个,沈慢跟在人群之中,静静地看着徐舟野的背影。
不过几天时间,徐舟野憔悴许多,穿的T恤看起来空空荡荡。
人群纷扰嘈杂,也掩盖不住他眉宇之间的忧愁,下葬的时候白疏桐又哭晕过去了一次,她也才不过四十,便已经和母亲天人相隔。
徐舟野的父亲小心将她抱回了车上。
徐舟野站在墓旁,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忽的扭了头,在人群中寻找什么。
很快,他找到他想找的——站在人群角落里的沈慢。
沈慢静静的看着他,眼神里有化不开的哀愁和浓浓的担忧,见到自己看过去,便轻轻的张嘴,做了个口型:怎么了?
没怎么,突然想起了而已。
徐舟野想,自己有这么多人陪着,都这般难过,当年的沈慢,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爱一个人,总会心疼,总会觉得他格外的可怜,正如沈慢于徐舟野,正如徐舟野于沈慢。
葬礼结束后,徐舟野便打算和沈慢一起回基地了。
大师杯季中赛马上要开始,他们两人已经耽搁了一周的训练时间,虽然教练和老板都没有催,但徐舟野并不想因为个人的原因耽误队友的成绩。
这是ACE最有机会拿大满贯的一年,决不能因为他的原因被拖累。
沈慢还是担心他,问他要不要再休息几天。
“不休息了吧。”卧室里,徐舟野把下巴垫在沈慢的胸口,像只颓丧的大狗,“反正休息几天也没什么用。”
是没什么用,沈慢叹气,手指在徐舟野的发丝里穿梭,“那你和你爸妈说了吗?”
徐舟野说:“已经说了。”
这两天徐舟野的父母都没回来,还在医院照顾老人。
“他们怎么说?”沈慢问。
“没怎么说,都催我回去,说我留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徐舟野说,“让我别耽搁ACE训练……”
他说着,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他们还是ACE粉丝呢。”
沈慢:“……”
“不过我妈肯定一时半会很难缓过来。”徐舟野说,“我姥姥最疼她……”
沈慢无言。
两人不说话了,徐舟野把脸贴在沈慢的胸口,静静的听着沈慢的心跳。
扑通,扑通,一声接着一声,能让他无比悲伤的心暂时安定下来。
两人抱在一起,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小动物,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飞机订在了第二天下午。
短短一周时间,却让人感觉恍如隔世。
坐上航班,看着地面上的景物逐渐缩小,最终变得模糊不清,他们也好像变成了轻盈的云彩,被风吹着,缓慢的飘向远方。
谷雨过后,天放了晴,空气里春意渐去,夏味更浓。
航班落地,沈慢接到了老板打来的电话。
自从知道徐舟野家里出了事后,老板一直挺担心,怕徐舟野受打击太大会放弃比赛。
现在两人都回来了,老板坚持要给两人接风洗尘。
徐舟野推了几次没推掉,只好答应下来。
反正也没行李,不用回基地,直接打车去了老板说的地址。
包厢里,ACE的全员都来齐了,包括教练和经理,两人刚推门进去,所有人一齐站了起来。
徐舟野先进门,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你们干嘛?”
老板走过去,把买的白色的花束递到他手上:“节哀顺变。”
哦,看来是沈慢告诉他们姥姥走了,徐舟野点点头:“谢谢老板关心。”
老板拍拍徐舟野的肩膀,又看了眼沈慢。
这几天不见,两个人都瘦了一圈,特别是沈慢,本来脸就小,戴着个口罩把整张脸都遮了大半,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眼睛里的冷淡褪去,多了些人气儿,倒是比走之前,看着柔和了几分。
“欢迎回来。”老板向沈慢伸手。
沈慢握住了老板:“谢谢。”
饭桌上,一开始大家还有点放不开,略显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