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徐泽一字一句的,老老实实将属于自己的所有事都向邵言锐吐露了干净。
包括他觉得乏善可陈的曾经,包括他爹这回因为再度欠钱被人逮着割了一只肾,包括他因为垫付医药费而来不及攒够还债的钱,也包括他为了借钱而答应给两个老板再打几年工。
他忐忑地交代完,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人,活像一个等待铡刀落下的死刑犯。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邵言锐靠在沙发上,平静地拍了拍男人箍得死紧的手臂,“你松一点,勒疼我了。”
徐泽连忙放轻了力道,却没把人松开。他怕一松,人就跑了。
“小勺,你……还生气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
邵言锐垂下眼,没有立刻回答。
好像已经气过了。
听完男人的故事,他发现自己其实没有想象中被隐瞒的愤怒,反而更多的松了口气。毕竟他之前最担心的就是男人为了钱做出伤害自己身体或者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如今看来,徐泽很清醒,至少比他拎得清。
邵言锐都能想象如果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怕是早就乱了阵脚。毕竟那么大一笔钱,不像他以前只用维持温饱,压力必然成倍的增加。
然而这人平时还能那么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甚至还有心情和他谈恋爱,这本事,着实是挺可以的。
昏黄的灯光下,邵言锐抬头就能看到徐泽眼下的青黑。
想必这段时间男人都在为填上最后的窟窿而发愁。
在这种情况下,这人还状若无事地答应和他继续旅游,还大包大揽地主动给他花钱,故作无事的逗他开心……说实话,邵言锐往深了想,甚至有些心疼难受。
当然,这并不意味他就消气了。
“小勺,你打我一顿好不好?别不理我。”
邵言锐一直不吭声,显然让徐泽更忐忑了。他急急地握起青年的手腕往自己身上扇,一点没留手,巴掌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在房间里十分清脆。
然而力的作用总是相互的,徐泽对自己狠,邵言锐却也能感受到手掌传来的痛感。
“想碰瓷我家暴啊?”他瞪过去,往回抽手,没抽动。
徐泽把青年的手往自己脸上贴,腆着脸蹭过去,“没事,我皮糙肉厚。”
——至少他的小猫仔还把他当自家人,没打算弃他而去对不对?
徐泽心里想,只要不分手,什么都好说。要是小勺能原谅他,天天家暴他也能抗。
微冒出来的胡茬刺得邵言锐掌心有些痒。
看着男人没皮没脸求饶的傻样,他面上的严肃有点崩不下去。
“皮糙肉厚?”
邵言锐用两根手指揪住徐泽的脸颊,扯了扯,冷哼道,“我看你还用还什么钱,靠脸皮去抵债就行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