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瑛跟随着那数名尹家人,上了五凤台的主台阁,看着那数人入了大门,门口不少弟子看守,却是硬闯不得。
仲瑛便跟到这里为止,转身沿着高墙,寻到结界薄弱、看守松动之处,悄声潜了进去。
这五凤台上层层楼阁,重重殿宇,院落不计其数,仲瑛左转右绕,若要施展凌云术法到空中一看,却极容易暴露行踪,若只是在楼阁间转来转去,实在也寻不到哪一条是去见龙君的路。
想到那伙人要了缚龙索来,这会子莫非已经对那条龙动手了?想到这里,心中焦灼,藏身在一处墙檐下的角落,听着附近的动静,远远只见转角走来两个衣着精致繁丽的尹家女弟子,便屏息凝神,跟了上去,要乘无人之时打晕一个,将另一个抓来盘问。
跟着这两个弟子走了片刻路,正要伺机动手,只听两弟子中一个手捧着托盘,盘中一领锦衣,焕彩生辉,一望即知不俗。二女“姐姐妹妹”地说笑,另一个道:“这霞帔这么快就补好了?真是难为织翠楼的人了。”
“怎能不快?今日的典礼给昆仑的轻狂人搅黄了,大典明日要重办,还不紧赶慢赶地补好了。只盼我们的人辛苦补好了,大小姐别又给撕坏了。”
那一个叹道:“说来大小姐也有些可怜,那龙君说得好听,叫一声龙君,说是万妖之主,到底也是一只妖兽,不通人伦,不近人情,婚礼大典说逃就逃,可知不把大小姐放在心上。咱们大小姐的容貌修为,三界里几个人配得上?偏偏嫁给了这龙君,将来几百近千年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熬呢。”
捧衣裳的女弟子冷笑一声道:“这你倒也不必太可怜她,有失必有得,嫁给了龙君,有真龙精血加持,修行一日千里,到时可不是我等能望其项背的了,再者,能和龙君交合,那自血脉里带来的炽症,自然而然就消解了。比起我们,可少了一桩大大的后顾之忧。”
那弟子犹疑道:“果真是为了那血脉里的炽症?……”
“不然呢?你道族长为何这样急急地筹办婚典?还不就是为了……”女弟子顿了一顿,却不往下说了。
不远处藏身的仲瑛听了她们这番话,却不急着动手了,他想婚礼若是明日重办,尹家人多半不会在此刻就对龙君出手,再者听这两人言语,似是往尹大小姐那里去,不如先跟了她们去,探探情况。
那二人逶迤而行,转过院落楼台花圃,到了一清厦旷朗的庭院,墙内梧桐繁茂如盖,灵气浸润。两名侍女在门前,见两个女弟子送霞帔来,便接过来笑道:“大小姐正和林裴林莨两位公子姑娘说话呢,两位姐姐可要进来坐坐?”
那两名女弟子闻言对视一眼,道:“既然大小姐在会客,就不叨扰了。”于是辞去不题。
仲瑛便绕道院落之后,翻身上墙,藏于茂密的梧桐叶中,身体过处,一片梧桐叶也不曾作响,正要在这院中摸索,听听墙角,能否得知那条龙的下落。忽然听见一声女子的斥骂:
“废物!”
仲瑛望去,只见后院梧桐树下,一穿描金绣鸾红纱衣的女子,正站在一个青衣男子身前,那男子身材笔挺,也称得上玉树临风,低着头,心甘情愿挨那女子的骂。只是求道:“妹妹,我心里对你的情,你还不明白么?”
女子嘲讽道:“你对我的情真,可又有什么用处?连带我走都不能!”
男子半天没言语,好久才道:“妹妹,这私逃一事非同小可,这不是你喜不喜欢的事,事关我族存亡,况且那血炽一症不发作还好,发作起来是怎样,你不是不知……妹妹,我知道你不怕死,我却不能不为你悬心呐。”
女子哼笑道:“我看你不是为了我悬心,是你自己怕死,也怕我爹,怕没如今在族中的好日子过。”
男子急道:“你这话是诛心了!我林裴为了妹妹,纵是万死也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