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既济道人身下蔓延开来,既济道人的头颅血肉模糊,陈希风脸色苍白地别开脸。
昌都翁受了陶仲商一礼,眼神冰冷饱含恶意地将人打量了一番,开口却是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我的真名有三二十来年没人叫过了,你年纪还轻,应该不晓得我本来姓方。”陶仲商被昌都翁这恶意的眼神看地有些莫名其妙,他与昌都翁也算旧识,年少时最辛苦落魄的一段日子得过昌都翁指点,那之后就没再见过面,陶仲商想不通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之前算是交好的前辈。
陶仲商看了陈希风一眼,心中盘算了一番,向昌都翁道:“的确是不知。”
昌都翁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怎地,他看起来好像更老了一些,他说:“我有几个徒弟,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最不成器的一个叫方召。”
陶仲商听到这个名字觉得十分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过,但与昌都翁一样都姓方,多半是其子侄。陈希风的记性胜过陶仲商数倍,立刻回忆起这方召是当日在太湖被陶仲商砍掉左臂,后来又在落石帮的船上被杀的人,但见陶仲商一脸茫然,便晓得陶大爷把人忘到了九霄云外。
陶仲商正要对昌都翁客气两句“前辈哪里话,名师出高徒”之类的废话,便见陈希风在昌都翁身后冲他摆手,然后夸张地比了几个砍右手的动作。
陶仲商微微一愣,电光火石之间忽然记起了这方召是何人,心道不好。
昌都翁见陶仲商神情变换,嘿然冷笑一声,道:“本来陶兄弟你杀我一个徒弟也不算什么,反正不成器,死了也就死了,但方召这狗东西偏生还是我儿子,便是他再不成器,还丢人现眼地做了阉人鹰犬,我也只这畜生一个崽子,老了老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昌都翁足下忽又发力,既济道人的头骨深深陷入青砖之中,众人甚至清楚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昌都翁望着陶仲商,一字一顿地咬牙道:“心中着实恨啊!”
任不平听到此,忽然红了眼握紧了拳头,恨恨地看着陶仲商。
赵若明心中一喜,这虽然不在他安排之中,却正中下怀。
陶仲商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前辈于我有恩,我于前辈,却是杀子之仇,是我之过。”昌都翁沉声道:“你没什么过错,那畜生技不如人就是自寻死路,只是做人老子,儿子死了总要找人偿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