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散的灵力自蔺知意周身荡开, 又迅速回收。他看着靠在乌修然肩头不发一语的人，冰冷的脸色瞬间变化，化作浅浅的笑意。

“看来，本尊扰了你们的好事。”

阴阳怪气的熟悉感让重楚微微缩了缩脖子, 顺着乌修然的手劲偏头。

刚刚条件反射, 差点就回头。好险, 被撞见这种场面跳进水里也洗不清，千万别被认出来。

嗯？

为什么要洗清？

重楚看到冒着氤氲雾气的温泉心下又是一揪, 身体不受控制抖动，不得不闭上眼深呼吸平息心境。

溺水后遗症因之前兀然冒出的记忆带来, 重楚还需要时间调节。

但这让乌修然更加高兴，几乎搂住人。仙君对蔺知意避而不见还如此反应, 蔺知意绝对做了人神共愤之事。

倚在门口的蔺知意只能看见挨得更近的两人, 有个单薄的背影轻微颤动，似乎是在害怕。

他眼里倏然闪过一丝金光，轻轻捻着指腹, 好似残留着之前碾过重楚眼尾红痣的触感，碰过滚烫的热泪，殷红的唇瓣。

那张嘴扒扒不停，三两句话就能让他仇恨怒气湮灭。然而春风一度又消失，转头就和另一人称兄道弟。

哥哥……吗？

蔺知意突然冷哼一声。

乌修然看重楚刻意回避，乖张的表情毫不遮掩：“既然知道有所打扰, 还不——”

“哦对了，”蔺知意漫不经心打断，“不知你是否见过本尊的炉鼎, 若见过替本尊告诉他一声。”

乌修然没好气道：“你的炉鼎关我屁事, 老子又不认识——”

“认识, 从你手里虏走的那位，想不到你如此贵人多忘事。罢了，告诉他本尊很满意他的侍寝，今后定不会毫无节制，再如白日那般。让他不要闹脾气了，跟本尊回去。”

重楚两眼一抹黑，腰肢隐隐发软，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亲娘诶，那不是梦！

这随随便便暴露隐私的坏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蔺知意朝着乌修然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重楚的背影，还有重楚被搓红的耳垂。

乌修然再不通人情也知道蔺知意说的是谁，他完全藏不住情绪，气得脸侧的纹路扭曲变化。

蔺知意口口声声炉鼎，并未指名道姓。而仙君逃了出来，肯定是受蔺知意逼迫，酿成大错才不愿相认。

乌修然的气没有撒在重楚身上，又不知道忌惮什么没有与蔺知意动手，嚷嚷道：“你是不是非要打断我说话。蔺大仙尊连个炉鼎都看不住，真没用。滚出去，不要打扰我和哥哥叙旧！”

愤怒的言语不能影响蔺知意分毫，蔺知意反倒饶有兴致上前一步：“这么一看，你旁边那位的身影与他很是相似。”

“本尊确实无用，让他还有力气跑。”蔺知意抱着双臂慢条斯理道，“若是他更喜欢你，本尊不勉强。不过是长夜漫漫，无事可做罢了。”

乌修然磨着牙，讥讽道：“你果然是欺世盗名之辈。把与你师尊相似之人当炉鼎，还说对他没有非分之想。”

“啧。”

“你啧什么！”

“师尊如此疼爱本尊，你不是他徒弟，怎会懂。就算是炉鼎，师尊也不介意。”

重楚：……

蔺知意七情六欲就只剩下欲了吗，狗屁的炉鼎，怎么不精尽人亡。

年少气盛的人哪里比得过老谋深算的蔺知意，三两句话乌修然就被激得失态，暴跳如雷。

他对着蔺知意怒目而视，续着力却一直没有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