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师, 又出来买菜了？”2153年2月22号，赵博刚到同州农贸市场，就有不少相熟商贩熟练的打招呼道。
“想买点儿青椒鲈鱼, 中午做个青椒炒肉, 再做一个鲈鱼汤。”赵博笑着寒暄。
“呦！今早渔场刚送来一批新鲜的鲈鱼, 还活蹦乱跳的, 你挑一条？”一个卖鱼的商贩眼睛一亮。
“行！”赵博停下脚步。
“要大一点还是小一点儿的？”
“大一点的。”
商贩认真挑选, 最后选了一条两斤半左右的鲈鱼, 赵博称完重后, 商贩熟练的刮鳞打包。
“鱼都处理好了，回去了再清洗一下就行。”商贩热情的递给赵博。
“麻烦您了。”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我们该做的！”
三分钟后，赵博走远。
“怎么这么热情？”一个跟商贩相熟的顾客看着赵博背影，有些疑惑问——他在这个摊子买了三年，很少见鱼贩这么热情。
鱼贩是个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 听到后有些唏嘘：“他是同州一中的数学老师, 老婆孩子是第一批感染者, 他这些年一个人送走了两边老人……挺惨的。”
“感染的丧尸病毒？”相熟顾客听到后咋舌。
“对, 听说孩子感染时才七个月。”
“唉……”相熟顾客叹了口气。丧尸病毒从出现到结束经历了十六年, 这在新闻报道里是一串数字, 但落在当事人身上都是一座沉重的大山。
他买了两条清江鱼, 正准备结账离开时，突然想到了一点：“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孩子感染时七个月, 现在十七, 属于一下子从婴儿变成了青少年。
“听说每周都会去特殊学校学习, 不知道学的怎么样了。”
正常人从婴儿到青少年需要一个学习过程，但这阶段的丧尸患者痊愈后, 心智还在感染之前，这个过程需要耐心教导，期间涉及儿童心理学，成长学，社会学等多方面因素，国家虽成立了特殊学校和心理辅导机构，但对亲属的心理压力非常大。
……
“赵老师回来了？”
一小时后，同州春风小区15号楼，赵博拎着大包小包等电梯。这个房子是33年建好的，现在过去了二十年，房子也从新房变成了旧房，赵博家在二十层，没人的情况下，一般需要五十秒左右。
“买了条鲈鱼，回家做个清蒸鲈鱼。”现在农历正月初十，又恰逢用电梯的高峰时间点，赵博听到后再次寒暄起来。
“听着就好吃！”大家在一片你来我往中坐上电梯。
两分钟后，赵博拎着菜下电梯，继续往上走的居民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赵博家是小区里第一批感染的，当初疾控中心拉人时引起了不少围观，现在小区里的住户换了两批，但有不少人知道赵博家里的事，大家每每谈起时都是一片唏嘘。
“薇薇望望，我回来了！”同一时间，赵博输入密码进家后，就见赵悦薇穿着居家服，正拿着抹布用力擦拭地面上的一块油渍。
现在屋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所有物品和零散摆件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屋子干净敞亮的像一个样板间。
“昨天不是打扫过了，怎么又打扫了？”赵博佯装不在意的放好袋子。
“我感觉不太干净，再扫扫。”赵悦薇没有抬头的继续擦拭油渍——赵悦薇出事时26岁，体重最轻时只有65斤，经过一年调养，现在涨到了87斤，但她个子高，看起来单薄的像个骨头架子。
“这是地上的花纹，不是脏东西。”赵博拿着抹布，跟她一起蹲在‘油渍’前。
他们家用的米色花纹地砖，这种地砖上有一些淡淡的纹路，可能生产原因，他们脚下这块纹路颜色有点深，看起来就像不小心有淋上去的油渍，记得刚结婚那会儿，赵悦薇不止一次后悔装修时没认真检查，他们想把这块地砖换了，后来考虑到时间和成本问题，这块地砖就一直留在这里的。
“是地砖花纹，你跟我说过很多次，我都忘了。”赵悦薇看着手中抹布，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
“没事，我们往上面放一块垫子就行……之前的垫子呢？”赵博耐心问。
“洗了。”赵悦薇指了指阳台。
“洗了啊……”
这个地垫前天刚洗过，赵博知道后没有说什么，他安慰了几句，就去厨房洗菜做饭，赵悦薇闲不住，打扫完客厅卫生后，又跑去卫生间做起了全面清洁。
半小时后，一鱼两菜做好了。
“望望，吃饭了！”赵博来到次卧，推开房门道。此时房间里坐着一个堆积木的小男孩，男子十七岁，但因为长期治疗，瘦小的只有十三左右。
“阿巴阿巴……”男孩看见赵博，展开双臂，表示想要抱抱。
“望望已经是一个男子汉了，要自己学会走路。”赵博拥抱了他一下，认真鼓励道。
小男孩大名赵望，他在赵博的鼓励下站起身子，身体有些不协调的向前走了两步。
“望望太厉害了！”赵博毫不吝啬的鼓励。
丧尸患者痊愈后，一些成年/近几年的丧尸患者还好说，但像赵望这种，他的身体机能和脑容量已经具备青少年的特征，但思维模式还停留在婴幼儿时期，这种相比于普通的婴幼儿学东西比较快，但相较于同龄段的青少年又显得智力不全。
这种需要三到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会达到正常人水平，理论上不会对智力产生影响，他现在每周都会送他去学校学习，在家的时候，他和赵悦薇会认真的做一些引导，就像照顾一个特殊的婴幼儿。
十分钟后，赵博带着赵望坐在餐桌前。他布好菜后，赵悦薇从厨房拿出三套餐具：他是一套白瓷色餐具，赵悦薇和赵望是两套桃木色的。
“不用分这么清楚的。”赵博状似随口说道。
“这样方便。”赵悦薇一边说着一边帮赵望放好饭盆：“今天不能戳菜，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夹。”
“菜菜！”赵望指着餐盘里的青椒，很多小孩儿不喜欢吃青椒，但他痊愈后格外的喜欢吃。
“行！”赵悦薇用公筷帮他夹了一筷子。
赵博看着赵悦薇这一串举动，在心里微微叹气。
丧尸时期对正常人是压抑的十六年，对丧尸患者同样是缺失的十六年。
在赵悦薇的记忆的，她和赵博青梅竹马，两人刚生下儿子望望。彼时双方父母健在生活美满，然后一夜之间，她从26岁变成了44岁，父母也全在‘三年前’去世了……
赵悦薇痊愈后遭受了严重的心理打击，接着便有了自己不干净的想法，她认为自己的丧尸经历是可耻的，回家前曾做过半年的心理治疗。后来经过科学干预，她重新燃起生命的希望，她没有寻死，但患上了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
她知道自己应该向前看，但过去的经历就像一个阴影，她害怕自己再也成不了正常人了。
“现在国家开通了月球旅行项目，我买了三张家庭票，我下个月就该开学了，想趁着开学前去看看……”十分钟后，三人吃完饭，赵博用准备已久的说辞道。
“能不能退?”赵悦薇第一反应就是退票。
这一年里，她已经知道全球可以大规模的登月，并在十年前开始了月球基地计划，月球基地是为最糟糕局面做准备的，现在生物院破解了丧尸病毒，但全球依旧开发月球项目。
现在月亮城已经成为初具规模，为了刺激居民信心和科技产业投资，全球各国相继开通了月球旅行项目，普通人就可以登月旅行。
以后随着飞船普及和太空电梯建造，月球旅行可能就像跨省旅行一样简单了。
“能退是能退，但我不想退……”赵博郑重的看向赵悦薇：“我想去月球看看。”
“我……”赵悦薇想拒绝，但想到赵博这些年如一日的照顾双方老人，也没有开开心心的去其他地方看过，她不想扫兴，最终问：“我们会不会影响大家？”
“你们已经痊愈了，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赵博看着她认真说道。
“嗯……”赵悦薇也知道自己有严重的心理疾病，犹豫后点头。
三天后，三个来到京云发射基地，现在国内有五个月球发射基地，他们买的是京云到月亮城的跟团旅游票，六天五晚，总价65888元，这个价格在国内有些贵，但对于这阶段的太空旅游非常值得。
“环星旅行社的请到这里集合！”三人刚到发射基地，一个二十左右的女生拿着喇叭组织，女生名为李梦，是这次旅行的导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