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甘棠不慌不忙地抬手将卫风耳朵上的两枝花拿了下来,有意无意地放在鼻尖前轻嗅了一下,柔白的花瓣蹭过嘴唇,他唇角微微扬起,轻声道:“你们聊着,我先走了。”
从林甘棠的角度刚刚必然能看见曹季夏进来,想来他是故意当着他的面往卫风头上插花的了。
卫风一把拉住林甘棠的手腕,拇指在他腕内轻蹭两下,低声笑道:“别啊,林大人又不是外人,站着听又何妨?”
曹季夏看他们站着打了一会儿哑谜,歪着脑袋笑了一阵:“我就是来说句话,说完就走,不耽搁你们。”
“这几日有人来打听先前那舞女的案子,我不知道林大人当时是怎么料理的,就给你们提个醒儿。”他走近林甘棠,凑在他耳边拿手背把口鼻一掩:“能给林大人添点不愉快,实在是下官的荣幸。”
林甘棠侧过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曹季夏冲他狭促地眨眨眼,转身笑着走了。
林甘棠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伸手往卫风耳朵上一捏,扯住他就往前厅走,卫风忙小声讨饶,两人叽叽喳喳地走远了。
小半个月后,太子作为皇嗣代表参加春祭,带着一众大臣官员,浩浩荡荡往南边去了。
太子不在宫中,三皇子不管事儿,二皇子自然就跳起脚来了,他母妃好不容易见了皇帝一面,哭哭啼啼吹了好些枕边风,终于将他从府里放了出来,明面上说的是要他“跟着父皇好好学学”,暗地里做些什么事可就没人拦得住他了。齐贵妃叫太后好好地管教了一番,也是不敢太过放肆,晨昏定省还是要去的,去了还得挨骂,回来委屈得直淌眼泪,看得二皇子咬牙切齿,拉着他母妃一定要替她讨回这口气来。
齐贵妃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眼下有什么事那么好做文章的呢?”
二皇子眯了眯眼:“母亲有所不知,这些日子我倒是真的没闲过,将卫风的事儿仔细想了个遍,要想动他,还是得从林甘棠动手。”他凑近齐贵妃,低声道:“他们俩,是那种关系。”
齐贵妃惊得拿帕子捂着嘴,想了一刻又点点头:“这便说的通了,难怪卫风如此护着他。”
二皇子从桌上拿起个苹果把玩了一会儿:“还有皇后那件事,我怎么想都不对,皇子血脉,当真好做了假的?皇后又不傻,要真动了那份心思,抢了别的嫔妃的也不是难事,何苦至自己于死地?好在天不亡我,当年那舞女还真叫我找着了,这事还跟林甘棠有关,咱们再借着这么个事儿把卫风拖下水来……”他把那苹果狠狠扔在地上,摔得稀烂:“现下太子又不在,趁着乱三下五除二的把这事料理干净了 ,可不是好得很?”
齐贵妃皱了皱眉:“刑部的恐怕也靠不住,你将那舞女放哪了?”
“那女人倒是个会审时度势的,叫我两三句哄了来养着了。”
齐贵妃点点头:“此事事不宜迟,我们早做准备。”
春天易长蚊虫,挽翠早早得去采买了艾草菖蒲,把府里上下熏了一遍。
林甘棠嫌那味道太冲了,有几株大概是水没晾干,烟冒得厉害,迷得眼睛难受,呆了一会儿就要往外跑,叫挽翠跟卫风说一声,自己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挽翠远远地应了一声,把后面几间屋子熏完,才又抱着一捆艾草往卫风那里跑,正遇着卫风出来,差点跟他撞个满怀,她跳舞似的脚往后岔了两步,张着两只手臂扭了好几下才站直。
卫风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干什么?跳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