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的轿子到了,挽翠忙上前去挑了帘子,见他脸色阴郁着,小声问:“大人可是遇着什么事儿了?”
卫风嗯了一声解了大氅问:“林大人呢?”
挽翠伸手接了大氅过去,应声道:“林大人身上有些不舒服,刚刚睡下了,要叫他起来吗”
卫风皱眉:“怎么不舒服,请太医了吗?”
挽翠应道:“已经差了人去请谷太医了,奴婢仔细查看了饮食,并没有什么不妥,心想着可能是吹着风了。”
卫风垂着眼睛想了想,问她:“林大人今天回来有没有见着什么人?”
挽翠蹙着眉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呀,也就涣珠跟他说了会子话。”
卫风叹了口气:“去叫涣珠过来。”
挽翠福了福身子倒退着出去了,不多会儿带了涣珠进来,涣珠两只眼睛还有些红肿,刚哭过似的,上来给卫风行礼。
卫风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下,淡淡道:“你跟林大人说得什么,也说给我听听。”
涣珠不敢坐,对卫风心里也有些怕,老老实实地跪下:“就是些林家家里的事儿,叫卫大人见笑了。”
卫风瞥了她一眼:“我跟林大人怎么回事儿,也没避过你们,你们也知道。卫府的事,我一件不防你,现如今你倒是防我防得紧啊。”
涣珠抬了手用袖口擦着眼睛,磕了个头哽咽着:“卫大人待我家少爷好涣珠自是知道的,涣珠心里对卫大人感激不尽,这事儿少爷本不叫我说,既然卫大人问了也求卫大人做个主儿,万万把我家少爷留在这卫府里头看紧了,千万别叫他回去,奴婢愿给卫大人做牛做马报答大人。”
卫风皱着眉:“这事儿我自然是要办的,我既说了要留了林大人在我府里自然就得留住了他,你且说说林家的事儿是怎么回事?”
涣珠得了卫风的担保心里有了些底,一时间那些委屈都涌了上来,在手臂上狠狠闭了闭眼睛,把眼泪珠儿都擦尽,轻轻吸了吸鼻子才说:“过几日便是太太的忌日,少爷想去拜拜太太的牌位,老爷非说少爷叫皇上撵来撵去的丢了林家的脸,不许他进门;姨娘那里又说这事儿杵在年跟头儿的没得叫人晦气,也不许家里祭拜;家里的小姐更是凶,说想来拜也行,先得把银子拿出来。”涣珠说着哭出声来:“少爷哪来的银子,平日里能占得好儿都叫他们占尽了,一点体己上回瞧着那舞娘可怜,都给了她去。卫大人不是外人,涣珠不怕大人笑话,在这求着大人千万别叫我家少爷出去了,没得叫人欺负了去。”说着又给卫风磕头,哭得身上都颤抖起来。
卫风冲挽翠抬了抬手,挽翠忙上前扶起她:“涣珠姑娘快别哭了,我家大人哪里舍得叫林大人受了这些苦去,你且歇歇气儿,待会儿可仔细眼睛要肿呢。”
涣珠抽抽搭搭地应着,一下一下止不住地抽着气。
卫风把腰带上的穗子在手里绕了一会儿,慢慢道:“以后再有这种事先别忙着跟林大人说,先说给我听,我要是不在就打发人来寻我。”
涣珠低头应了,卫风站起身来:“你下去洗洗脸重新拾掇拾掇,底下新进了几样子胭脂水粉,叫挽翠领了你去挑些喜欢的,姑娘家可该仔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