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时候就知道你和我一样,你不怕疼痛,是能从疼痛里获得快感的人。”
夏凌抽取了几毫升的药水,伸手为江棠注射的时候,江棠看到他小臂上交错纵横的伤疤。其中很多已经增生出深粉色难看的疤痕。
江棠闭上眼睛,不去再看。
他和夏凌不一样,他怕疼。从前只是没人心疼他,他才不喊疼。
可是疼痛这种事,他根本无法习惯无法免疫。
他不能从中得到爽感。
就像他不能从苦难中得到成长一样。
疼痛和苦难都不是值得歌颂的事。江棠生命里唯一值得歌颂的,就是和陆应淮的相遇、相爱。
和陆应淮在一起之前他什么都没有。在一起之后,他有爱人,有家人,有朋友。
他的人生从未如此圆满过。
可惜仅仅圆满了五个月。
算了。
药剂推入的时候江棠睁开眼睛:“会死吗?”
夏凌在江棠眼里看见极迫切的渴望,那一瞬间,他很想要成全江棠。
可惜。
他能拥有江棠的时间已经被缩减成一个月了。
“不会,”夏凌漠然道,“睡吧,醒来之后你就能见到他了。”
江棠听话地闭眼。
夏凌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棠颤动的眼睫。
他在陆应淮面前这么乖吗?
一想到自己也将拥有这样柔软乖巧的江棠,夏凌的心就止不住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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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柚和桑颂在医院的第三天就醒了。观察了半个月就被允许出院。
谢瓒和时非承没让他们久等,半个月后相继醒来,只是伤得比较重,一直在医院休养。
只有谢逸思一直没醒。
医生说他腿上的枪伤倒是不要紧,只是腺体排异反应过于严重,随时都会危及生命。
陆不凡一直在医院陪着,这几天公司出了问题,陆清优顾不过来他才去公司坐阵。
昨天医生说谢逸思有醒来的迹象,陆不凡处理完公司的事又赶来衣不解带地在床前陪了一天一夜。
温轻宇过来时检查了一下谢逸思的腺体,诚恳道:“已经没事了,多亏陆先生带来的药。”
陆不凡没答话。
他不是害谢逸思变成这样的始作俑者,因为腺体排异的事情不受他的控制。
可他也不能完全脱清关系。如果他没让谢逸思伤心离开,或许他的不适都能得到及时的安抚,也就不必发展成如今的状态。
所以说什么“多亏”,他不过是做了分内的事情。
陆不凡时刻记得,他得知温轻宇和谢逸思只是普通朋友的时候心中的喜悦和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