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斌继续问道:“你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如何杀掉他们三人的?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你的同谋都是谁?”
韩勋道:“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好。”慈斌停顿片刻,道:“那你讲讲你一个人是如何策划和实施犯罪的?”
韩勋仰头,又长又重地呼了一口气。他的头始终没有垂下,保持着微仰的姿态,眼睛盯着天花板某一角,缓缓道:“我割掉王景平的舌头,因为他空长着一张嘴,却不敢为思新发声;我砍断了易少清的双手、挑断张闯的脚筋,还割掉他的命根子,因为他们、他们……”
韩勋紧紧闭上双眼神情苦痛地垂下头,眼角的泪终于落了下去。
慈斌继续追问:“地方?时间?作案工具都是什么?”
韩勋沉默少顷,突然笑了笑,好似恍然大悟。
“怎么?我的口供还不够吗?你们没有证据是不是?没有证据那为什抓我?我知道了,光有供述没有证据是无法定罪的。你们想套我的话,门儿都没有!”
韩勋愈来愈激动,最后双拳嘭地砸向桌面。
他面目狰狞,好似怒火攻天,又好似窥到一丝生机:“没有证据就放我走!还差一个!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自此之后,韩勋又恢复了先前缄口不言的状态,再不发一语。
对嫌疑犯的审讯有严格的时长控制,小说电影里常出现的感官刺激、睡眠剥夺等刑讯手段都是不被允许的。
负责问话记录的慈斌与柴露离开询问室,尹灏和季商一直站在单面镜后,直到韩勋被带走。
尹灏问道:“他的话,你相信几分?”
季商有节奏地轻轻叩了三下桌面:“三分。”
“这么少?”
“不少了。”季商道:“在慈斌提到丁思新前他讲的话,我一分都不相信。”
尹灏又道:“但他能说出每一个被害者的死状,这些信息警方从未向外透露,就算早在一月之前发生的王景平案件,割舌这个细节也从未被外界知晓过。”
“所以我信他三分。”季商一面回想韩勋的言辞与表情,一面道:“这个案件不可能一个人完成,特别是易少清案件,至少两人。所以我暂时相信他属于合谋者中的一人。但是……”
“但是什么?”尹灏覆住季商的手,怕他又开始叩桌面,笃笃笃,叩得他心急如焚。
季商顺势摩挲着尹灏的拇指,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如果‘小梨涡’是韩勋的话,他有可能从书内情节推测出三个被害人的部分死状特征。你没发现吗?他讲的时候对细节用词十分含糊,没有再深一步描述。因为他怕自己说多错多。”
“他承认杀人,却不愿意向警方供述细节。”尹灏道:“他要么真的如他自己所说在拖时间,等警方找不到确凿证据释放他,要么,他知道凶手是谁,他是在替别人打掩护。但不管哪种程度,这个案件他一定有参与。”
季商点头附和:“对,你没发觉吗?他说‘还差一个’,那句话更像在提醒他自己。”
尹灏沉默片刻,突然笑道:“我是不是很聪明?一点即通。”
“嗯。”季商莞尔,“不单武力值高、脑力值也很高。”
尹灏靠到季商身前,抬抬下巴,努努嘴道:“还差一样。”
“……”季商看他努嘴那样,总不至于还要夸夸他接吻技巧吧。就那么一次,虽然两人都激动非常,但细细想来还有些紧张慌乱,不得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