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上飞机,那两句话还是没完没了地出现在林芜脑海里,像在他被生病折磨到感官迟钝的世界里种了一颗种子,自顾自地生根发芽又自顾自开了花,营造出一方突兀的晴好春天。
他大概是第一次踏进春天的人,嗅着浅淡的拥抱住他的花香,却产生了短暂的眩晕感,和有些加快的心跳混在一起,不知该归因于飞机升空,还是纯粹的新鲜感——或是幸福感。
应该是后者吧——他靠在座位里,听着耳机里预先下载的电影,漫无目的地将目光投向云层,默默地想。
不怪他没出息,只是秦殊惯了他那么多年,予取予求也配合做戏,什么越线的台词都说过,却是第一次主动说起这四个字,说起“想他”。
从前秦殊或许没有想过,或许不敢想,又或者话到嘴边,却坠了千钧的责任,又生生咽回心底。
他就想起那时候闪了异常久的“对方正在输入”,几乎能想象到秦殊是怎么几经斟酌、认真又有些生涩地打下这几个字。
直到现在他才有了一点儿两个人已经合法交往的实感——于是那团困扰他许久的毛线不知不觉解开些许,被阳光照得温暖又柔软,缠上了零星的花。
他听着耳机里掺着呼啸风声的情话,无端产生了一点儿俗套的共鸣感,又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不该再像个青春期少年似的,因为心上人发来一句“想你”就暗自窃喜半天。
但思想总是不能完全左右行为的,就像现在他欲盖弥彰地埋下头,用手指揉着嘴角,试图挡住无声溢出的笑意,另一只手却自顾自切回微信,截了一张只有那两句话的图,又存进某个自带密码的相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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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殊,下课一块儿吃饭吗?”
话是孟麒问的,边上站着他们的另一个室友,看样子打算带上他三个人一起去食堂。
秦殊摇摇头,不紧不慢地把东西收进书包:“买了面包,我去图书馆。”
但从教学楼到食堂那一段还是顺路,就此分别不符合社交规则,于是他还是走上前去,自然地加入了两人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