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没给林芜留太多纠结感情问题的时间,就急急忙忙地把他赶进一段异地恋里,像算好了要给他留一段独处的时间,暂时远离他的问题源,理清问题或是说服自己。
第二天他拿着证明去教务处开一周的假条,然后按着课表把假条一张张送到每个任课老师的办公室,其中两个扑了空,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教授格外喜欢他,看见他来就抓着他聊天,说起年轻时候在F国游学,也是离开了父母孤身一人,和现在的他有几分相像。
但他不是孤身一人,至少在国外那几年有秦殊这个监护人陪着——监护人毫无怨言地陪他开假条又跑了一下午教学楼,情绪无甚起伏,仿佛浪费半天也不过是散步似的普通日程。
但异地恋在他们之间确实不算新鲜,从小到大黏在一起是一码事,分离又是另一码事。异地也不是普通的异地,动辄跨越半个地球,或是留一封信之后杳无音讯,偏偏两个人最后还能无事发生似的黏回来,也不知算姻缘还是孽缘。
跑完一遍教学楼已经是傍晚,橘子色的余晖漫过窗棂,隐约暗示离别,却又将离别修饰得浪漫万分。
林芜的感冒还没好,处在被鼻塞和咽痛折磨的初期阶段,下楼梯的几步路也走得气短,就在侧门旁停下脚步缓缓,把剩下的两张假条塞进秦殊手里,靠着他的肩膀慢慢顺气。
秦殊抬手环住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揉他后颈,像安抚什么被伤病折磨的小动物:“非去不可吗?”
这么不计后果的话从秦殊嘴里说出来,其实有些突兀,却让林芜原本低落的心情莫名放晴了些。
他蹭了蹭秦殊的衣领,被有些粗糙的针织毛线蹭得痒,又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声音也是闷的:“假都请好了,再说我妈让我去……我妈的性格你也知道嘛,得宠着她来。”
秦殊似乎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低头亲了亲他比平时更热些的额头:“那照顾好自己,按时吃药,有空就打电话给我,不说话也没关系,挂着就好。”
这个人总是有让他陷进去的魔力,让他不知不觉安心下来,把芥蒂与纠结都抛到脑后,只剩下满心柔软的爱意,还有一点儿无伤大雅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