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受到那句“我们这算不算是异地恋”的影响,到了巡演后半程,两个人都隐约意识到,他们最近的相处模式越来越往“异地恋”的方向上靠了。
Echo的演出通常安排在周二到周日,工作日是隔天一场,周末一天两场,白天排练晚上演出,恰好和寻常大学生的闲忙规律颠倒。
于是不见面的时候他们很少联系——余煦在这种时候总是很懂事,不会打扰余昧工作,平时只是发发消息,提醒余昧记得吃药、注意休息,顺便汇报一下家里又添置了什么小东西,还有猫的近况。
发消息也不要求余昧回复,更不会主动打电话,演唱会的消息都是从其它地方刷到的,并不走什么家属特权。
到了双休日他去看演出,才会显露出一点儿黏人小狗的本质,像长途跋涉去见心上人的异地小情侣,一路上按捺不住兴奋,会给余昧发一堆消息,实时汇报自己到哪了、还有多久到站。
后来怕余昧看了会烦,就转头去骚扰向蝶——可怜大明星唯一的私人助理不仅要处理如山的工作,还要看他那些恋爱脑发言,平白吃一顿新鲜狗粮。
但余昧要她看着小孩的行踪,她也就不得不捏着鼻子看完,从里面筛选出有效信息转述给余昧:几点几分进的场,坐在家属席哪个位置,有没有乖乖乔装打扮……
演唱会散场后还要负责把人带回休息室——所幸余煦性格很好,一来二去跟负责Echo的几个工作人员都混熟了,会在她方便找的地方等着,也不用她太费心。
当晚余昧一定会带他回酒店,知道路上有关阳安排的狗仔,就让他换一身衣服,戴上口罩和帽子,免得被人拍到正脸。
一旦被安排了往营业的方向发展,演唱会散场后他往哪条路走、带什么人就都是半公开的了,下车时镜头就差贴到脸上,他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去牵余煦的手。
余煦还是很聪明,知道是演给别人看的,会反过来配合他,借着牵手的动作把他往怀里带一带,做出年轻人藏不住心思的急切样来。
——大概也不全是逢场作戏。
等到进了电梯,两个人终于能松一口气,余煦戴着口罩,神情看不太清,帽檐下的耳朵却诚实地红了,一本正经地跟余昧道歉,说刚才不是故意越线,只是有人在拍。
心里想的却是被当成营业道具也挺好的,至少能光明正大地牵余昧的手,像真的情侣一样——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还要谢谢关阳。
余昧不会和他计较这些,演出一天已经很累了,妆都是让他帮忙卸的。
卸妆的几十分钟里两厢静默,算是余煦用来缓解“演唱会后遗症”的时间。
一点一点拭去那些舞台妆、卸下冰冷的饰品和无机质的纹身贴,整个过程像是将余昧从一个华丽的茧里剥出来,从舞台回到现实——他似乎也能因此离真实的余昧更近一点,透过浸湿的化妆棉,感觉到鲜活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