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番外三(最终章)

羽获(原身)刚睁开眼睛就发现了不对劲,头顶浅灰色的组合吊灯和米白色天花板,绝对不是他忠勇侯府宅的主卧。

被子轻柔绵软,腰间横了一条胳膊,身旁有温暖结实的躯体搂着他靠过来,磁性而陌生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醒了?早上想吃什么我去……”

灼热的鼻息从颈项往上移动,四目相对之后,羽获能清晰看见那双眼睛里温柔情意迅速褪去,由困惑、惊疑转瞬变为冰冷刺骨的凛冽寒意,肌肉紧绷翻身而起,一手制住他的手臂一手锁住他的咽喉:“你是谁!余火呢?!!”

席卷而来的森寒杀气激得羽获浑身汗毛直炸,下意识运转功法自桎梏中脱身而出跳下床,同时往对方身上扔了个困人的金刚罩。

不对,这不是他的身体。羽获运转功法的同时悚然一惊:他早就达到北斗功法五阶之境了,而这具身体才三阶初级而已。

但这陌生的身体却又有种无法形容的熟悉。

房间内明显是现代化装修风格,而两米之外被金刚罩困在床上的陌生男人只穿了一条睡裤,身形高大体格精壮,对于那层淡金色的能量罩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异样,反而犹如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凶残猛兽,试图破罩而出。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照片,里面是两个身穿白色西服的男子。其中高一点那位就是被金刚罩困住的无疑,至于另一个……

羽获猛然睁大了眼睛。电光火石之间,某个难以置信的猜测在脑子里浮现出来。

“我就是余火,”他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双目赤红的男人试探性道:“车祸之前的余火,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江封将手从床垫底下的枪柄上松开,依旧森冷的目光盯着“余火”看了片刻,眼底的血色褪去两分,迅速推导出最有可能的真相:“你果然穿到另一个世界变成羽获了?为什么会回来?我的余火呢?”

“我不知道,”羽获撤下了金刚罩,同时举起双手表达和解的意向:“我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一觉睡醒就发现自己躺在这儿了。”

看来他猜得没错,这个男人果然知道余火和羽获之间的联系和渊源。

羽获还准备再说些什么,卧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两只半米高的小团子穿着一粉一蓝的卡通睡衣探头探脑钻进来,见江封二人已经醒了眼睛一亮,迈开小短腿就要往羽获怀里扑:“爹地,我们今天还骑小马嘛?骑嘛骑嘛好不好……”

余画还没碰到羽获,就被余声拽住卡通睡衣的帽子给拦住了,“姐姐等等,”向来最黏余火的小团子盯着眼前这个“爹地”看了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跟在两只团子后面进来的丑丑帅帅也停下了脚步,丑丑在羽获身上嗅了两下,味道似乎没有问题但打着转就是不愿意靠近,帅帅则护在两只团子身前,前半身压低尾巴绷紧,隐隐作出防备的姿势。

余声转头看向江封:“……粑粑?”

江封已经从床边大步走了过来,一手将两只团子揽在怀里一手提起沙发旁的内线电话:“上来两个人。”

几秒之后两名腰间挎着枪的勤务兵出现在卧室门口,齐齐立正敬礼:“参见少将!少将有什么吩咐!”

江封将两只团子交给他们:“带他们两个去老爷子那儿,就说我跟余火今天有点事,晚上再过去接。”

余画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了,搂着江封不愿意松手,眼中浮出几分害怕和忐忑:“粑粑,爹地怎么了?”

“乖,”江封在两人脸上各自亲了一口,“爹地有点感冒,怕传染你们所以今天不能跟你们亲亲抱抱了,我得负责照顾爹地,你们先去太爷爷那儿玩一会儿好不好?”

余画憋着一泡眼泪点点头,余声相比起来要镇静得多,但同样嘴唇紧抿小脸微微发白。他看了一眼羽获,抬头望着江封轻声道:“爹地的感冒会好吗?”

江封单膝跪在地上,看着这双同自己极为肖似的眼睛重重点头:“会好的,粑粑保证。”

勤务兵带着两只团子离开,江封关上门,卧室内又只剩下他和羽获两个人。

“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江封目光阴沉,面对陌生人的冷漠嗓音中隐藏着一丝被压抑到极致的恐惧:“你穿回来,到底是永久性的,还是暂时性的?”

“暂时性的。”羽获立刻答道。

“你怎么能确定?”

“因为我视野正上方有个悬浮的倒计时数字,”羽获大概指了一下位置,数字呈淡金色,并不是特别显眼,他刚醒过来的时候因为太过震惊加上和江封的对招一时没能发现,直到刚刚江封跟勤务兵说话的时候才注意到这明显不正常的存在。“你估计看不到?我能看到,但是摸上去没有任何感觉,就像是悬浮的投影一样,现在显示的是23小时51分26秒,25秒了。”

“所以,你穿回来的时限是二十四个小时?”江封脑子里飞速运转:“如果你穿回来了,是不是意味着余火也回到了他原先的世界,时限同样是二十四个小时?”

听上去完全不科学也没有道理。但穿越这码事本来就没道理可言。

“这也是我的猜测。”

江封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紧攥的拳头潮湿黏腻,后背早就被层层冷汗湿透。会回来就好,余火会回来就好。不过是二十四小时而已,他等得起。

羽获打量着他的神色,想了想补充道:“你不用担心我会故意霸占这具身体不愿意离开,我想回去的迫切程度不亚于你想让真羽获回来的,我有必须回去的理由。”

必须回去的理由?“那位叶师兄吗?”

羽获有些吃惊:“你知道叶师兄?羽获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呵,”江封将昨晚扔在毛毯上的上半截睡衣捡起来穿好,冷冷挑眉:“他什么都告诉我。”

权当做没听见这话里炫耀的意味,羽获主动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车祸之前的余火,也是护国之战后另一个世界的羽获。”

江封公式化的握了过去,努力压抑住心底因眼前这具身体被其他人使用的戾气:“江封,真羽获的爱人,跟车祸后的余火是合法夫夫关系。”

“合法夫夫?”羽获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

“华国承认同性婚姻合法化了,”江封言简意赅:“余火功不可没。”

羽获着实惊讶:“现在是哪一年?”

“联邦地球历2019年3月4日。”报出这个日期后江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望着羽获剑眉微皱:“这个世界中距离造成你死亡的车祸正好过去了八年,你在另一个世界中经历的时间是一样的吗?”

“一样,恰好八年整。”

“所以在另一个世界里,今天也是羽获的忌日?”

八年之前的今天,联邦地球历2011年3月4日,徐涵生日当夜,原身惨死于车祸当中。

羽获怔了怔,然后点头。

如此一来,倒是能够解释他跟余火为什么会在今天这个特定的时间里互相换回原来的身体了。

整整八年过去,异世界的生活充实而平静,要不是突然回魂又被江封提起这件事,他几乎都要成功说服自己忘了当初那场惨烈的事故。

丹田处的灵气受情绪影响汹涌激荡,羽获抬头看向江封:“……徐涵他怎么样了?”

“你他’妈给老子松手!”江封迈开大长腿两步跨过来掰开羽获紧攥的拳头,看着掌心被掐出来的指甲印'心疼得直冒火:“你给老子记住了,你已经死了,这不是你的身体懂不懂!是余火的,老子的余火!一日游归一日游,敢伤了余火老子弄死你信不信!”

羽获被骂得一愣,不过胸口涌动的浓烈恨意倒是散去不少。一句“弄死我你家余火也活不成”的吐槽在喉头滚了滚到底没说出来,态度友好的认了错:“抱歉。”

江封有些暴躁的撸了把头发,“跟我来,”然后拉开卧室门带着羽获走向书房。一边走一边大概介绍了他死后发生的事情。

“……徐涵以为你没死,怕你抖出来他干的好事所以趁着余火受伤‘失忆’在医院治疗的时候召开记者招待会,说你背着他偷腥出轨,他跟你提出分手,你接受不了喝得烂醉所以才出了车祸。”

羽获眼底氤出几分血色,胸口处毒液似的恨意又开始勃发涌动,下意识想要攥紧拳头时冷不丁接触到江封寒气森森的视线,立刻将手指头松开给他看:“我没有弄伤余火的身体。江先生,徐涵说的都是假话。”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没有半个字是真的,就像他那个人一样,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是虚伪。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假话。”江封因为他的识相缓和了神色,抬手将书房门扭开:“但是那时候余火不知道你们俩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徐涵又占领了舆论先机,银烨那个垃圾公司为了止损把余火当成弃子,不允许他公开谈论这件事为自己澄清,所以害他吃了不少苦头受了不少委屈。”

羽获心中有些愧疚:“他是代我受过。”千夫所指孤立无援,光是想象都能猜出来余火当时承受了多少压力。

“你知道就好。”江封坐到书桌后打开了电脑。

羽获忍不住捏了捏手指头:“……再之后呢?”他和这位江先生虽然认识还不到二十分钟,但根据对方展露出来的性格特征,似乎并不会任由徐涵抹黑爱人而不管不问。

果然,江封冷哼一声:“惹到余火身上还想全身而退不成。”

手指头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击几下搜出来一个视频,正是当初余火和徐涵一起参加李屋大冒险的那期节目。从椅子上站起来将座位让给羽获:“你自己看吧。”

看看当初那个对你狠下杀手的人渣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层层剥下伪装,从耀眼的灯光下坠入深渊,狼狈不堪形容枯槁,当着上千万观众的面被警察戴上了手铐。

这也算是他代余火给对方的一个交待和了结。

趁着羽获看视频的功夫,江封回到主卧的卫生间冲了一个凉水澡。胸腔中几乎要烧起来的焦灼和急躁在冷水的安抚下勉强归于可控状态,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会儿,闭上眼睛深呼几口气掩去眼底血色,然后擦干水渍换了身衣裳,重新回到书房。

视频已经停止了播放。羽获坐在椅子上目光发直,眼眶发红明显是哭过的模样。

江封心底暗骂一声,抽了两张湿巾递过去粗声粗气道:“擦一下。”要不是好歹能体谅对方此时的心情,估计早就忍不住斥责对方哭坏了余火的眼睛。

羽获回过神,接过纸巾擦了把脸,声音有些沙哑:“节目里的那段视频是车载录像吗?江先生是怎么找到的?”整场节目就是一个针对徐涵、为余火洗清污名的局,其中最重要、打击效果最强的视频证据除了是这位江先生提供,羽获不做他想。

“是车载录像,原件和车子一起都被徐涵毁尸灭迹了,这是传到保险公司数据库的备份,徐涵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东西,我托朋友查出来的。”

“方媛是被徐涵杀了吗?”

“是,徐涵把尸体沉到江中心,之后被搜捕队打捞上来了。”

“徐涵的下场呢?”

“他妈爸请律师打了两年官司,他就在牢里关了两年。四年多前终审判决下来被枪毙了,”江封顿了顿,“我亲自动的手。”

书房内有短暂的沉默。随后羽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江封深深鞠了一躬:“多谢江先生。”

江封侧身让了让,十分直白干脆不近人情:“我又不是为了你。”

羽获笑了笑没说话。直起身打量一周,在嵌入整面墙的书架旁看到了一座两米多高的玻璃柜,玻璃擦得纤尘不染,最上层和最下层上堆满了各色奖杯。

羽获情不自禁走过去,意料之中的,在每座奖杯底座上都看见了他最熟悉不过的名字。

“这些,”他忍不住伸手隔着玻璃摸了摸,“都是余火拿到的?”

等会儿,那座“最佳女主角”是怎么回事?

“那当然,”江封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八座影帝奖杯,一座影后奖杯,两座视帝奖杯还有十二座最佳男配奖杯,包揽华国的金牛、飞马、玉龙三大奖项,成为夺得国内大满贯的最年轻男艺人,国外奖项拿得更多,这上面放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还有很多小型电影节的奖杯装了好几箱全在仓库里放着呢。”

羽获眼中浮现出由衷的赞叹和艳羡,叶师兄说得没错,他果然是个出色至极的人物。

看完了奖杯,羽获将视线投放到玻璃柜中间、最显眼的那层。强化过的玻璃板上放置着一座一米多高的木头房子,看上去像是手工制作,做工稚嫩而粗糙,但房子里各色家具陈设倒是布置得十分仔细,还用橡皮泥捏出来两条狗和四个小人。

“这是福利院的孩子们送给我跟余火的结婚礼物,余火非常喜欢,这玻璃柜就是专门为了放木房子定制的。”江封走了过来,“你放心,你死后余火一直没有中断对福利院的资助,院长和孩子们现在都很好。”

其实从刚才看的那集大冒险节目里羽获就知道余火一直在给福利院捐款,不仅延续了他当初的行为,而且做得比他更多更好。

福利院对他来说是家,是避风港,是漂泊流离后唯一的归属地,但对于真羽获而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他完全没必要帮自己承担起这份重责。

他这两辈子,从幼时的亲戚和徐涵那里遭受过人性最自私最残忍的恶,这恶太过阴冷黑暗,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对人性完全丧失了信心。

所幸上天垂怜,在极致的恶之后,又让他看到了最纯粹的善。

江封皱眉:“别哭了,你再哭下去余火明天眼睛该肿得不像话,他还得去跑通告呢。”

羽获擦了擦眼睛:“……抱歉。”等情绪平复过后又问:“余火现在应该不在银烨了吧?”能拿那么多奖,除演技之外主创团队肯定非常优秀,这么好的资源银烨是拿不到的,即使能拿到估计也不会用在余火身上。更何况他当初跟银烨签的合约早该到期了才是。

“早就不在了。你知道晨西传媒集团吗?”

影视传媒界第一巨头,羽获自然是知道的,能进晨西几乎是所有艺人除了拿奖登顶之外的终极梦想。

“余火签到了晨西,经纪人叫梅琴。赵子墨也签过去了,李静是他的专属经纪人。另外赵子墨跟余火的经纪人结婚了,李静跟一位姓邱的导演结婚了。这里面具体的前因后果说起来太麻烦,”江封直接往羽获怀里塞了个平板电脑,“想知道什么自己搜吧。”

羽获微微睁大眼睛,花了好几分钟才勉强消化掉这些信息,随后脸上缓缓浮起笑意:

真好。大家都在进步和成长,所有他在乎的人都过得幸福快乐,真好。

他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拿着平板电脑搜索信息,江封没有打扰他,背着手走到另一扇窗户前眺望后山一望无际的枫林,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羽获放下平板电脑陷入沉思。过了半晌似乎终于从这些年的变化中回过神,转头看向江封:“江先生,这里是什么地方,还在H市吗?”他一直忘了问。

江封保持站立的姿势没有动,只是把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H市莲花山。”

羽获心脏重重一跳。在H市拼搏奋斗六七年,莲花山是什么地方他再清楚不过。之前那两位勤务兵称呼江封为“少将”时羽获就猜到他的身份恐怕不简单,但是有资格住上莲花山,看来背景比他猜测得还要深厚许多。

“咚咚。”书房外有人敲门。江封应声之后,保姆抱着一大捧紫色夕雾花走进来:“江先生,快递刚刚送到家里,说是余先生提前预定的。”

羽获不由盯着那捧如烟似雾的夕雾花多看了两眼:这是他生前最喜欢的花。

江封接过花,略作思考,对羽获道:“来都来了,不如顺便去给自己上个坟吧。”

今天天气好,阳光灿烂微风和煦,H市北郊外的山岭墓地内郁郁葱葱,偃伏了一个冬季的树木于春寒料峭中吐出新芽,倒显得一派蓬勃生机。

羽获跟在江封身后沿着曲折回环的水泥石阶走到一座黑曜石墓碑前,墓碑上没有照片,刻着两行笔力虬劲清新隽永的字:

吾友余火,生年不详,卒于联邦地球历公元2011年3月4日。

他不在这里,他不知道去哪儿了。

江封把那一捧夕雾花送到羽获怀里:“你跟徐涵那些恩怨真相大白之后,余火在这给你建了座衣冠冢,里面有个石盒,石盒里封存着你以前的一些照片和衣物。我们也不常来,每年冬至和忌辰各来一次。”

羽获抱着花半蹲下来,手指从那两行字上轻轻拂过,只觉得百感交集。半晌后笑出来:“要是有机会,我真想亲眼见一见他,看看能不能跟他成为朋友。”

江封对于他的这番感慨并不觉得意外:“这话余火也说过。”

墓地里十分安静,只有周围的树林里传来鸟雀的欢闹声。亲手给自己扫完墓之后往山下走的时候,江封问他:“你想去福利院看看吗,也不算太远,坐直升机用不着两个小时。”

一个小时四十三分钟之后,两人乘坐直升机降落在远海市天使福利院门口。

羽获去跟院长以及孩子们见面时江封没有跟进去,只是提醒他:“别忘了,在其他人眼里余火因为头部受伤对车祸以前的事情已经完全不记得,你是个演员,应该明白怎么做。”

羽获点点头:“我知道的。”

花费在福利院里时间比较长,中午陪院长和孩子们一起吃了饭,分别时羽获眼眶又有些发红,江封忍了忍没说什么。

再次返回莲花山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羽获跟在江封身后刚走进别墅,迎面就朝他奔过来两道熟悉的身影。

赵子墨一把握住他的肩膀,将他上下打量好几遍神色焦灼:“小鱼儿你什么情况啊,画画哭着给我打电话说你生病了,一整天都不在家,我打你手机又死活没人接,到底出什么事了?哪儿不舒服?看过医生了吗?”

羽获被他毫不掩饰的关切和连珠炮似的问题冲击得一阵恍惚:记忆当中,他跟赵子墨之间从来没有这样熟稔亲密过。

他们俩差不多同一时期进公司,又分配给了同一个经纪人,关系比和其他艺人自然要更熟悉一点。但是他们俩的性格截然不同,赵子墨对外情商高会来事,只要他愿意就能把人给哄得服服帖帖,但实际上脾气差又毒舌,心高气傲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的性格稍微内敛一些,虽然话不多但也有自己的脾气,只不过更倾向于自我内部消化而不是肆无忌惮的表达出来。赵子墨每每找他斗嘴最终都以他的沉默以对结束,时间久了也不愿意找他说话,有时候闲着无聊,为了检验他到底能在心里憋多少气故意出言讥讽,即使是为他好的建议或者劝说,也能裹了满身的尖刺激得人心头冒火。

他们俩的关系,属于那种如果哪一方真的出事了另一方肯定会选择挺身而出,但想要日常生活中的相处像此刻这样满心关切圆润自然,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就连静姐对他的关心也从没这样热烈直接过。

“我没事,”他对赵子墨道,“抱歉,手机忘在家里了。”

李静同样将他打量几遍后直接问江封:“余火到底怎么了?”真要一点事没有也不会出门一整天直到现在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