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吗?”
“……我的,池副官。”
“我的月亮。”
“小鱼……”
谁…是谁……
几道不同的声音一直在脑海里回响,躺在床上的人额头都是冷汗,身上被烈火焚烧的痛楚还在神经上一下一下地跳动,牠深堕梦魇,却又不愿清醒,本能的想靠近声源。
“还没醒吗?”
"没有啊,这可怜的娃,我看身上都没一块好地了,那些狗玩意儿下手也太狠了……\"
温热的触感轻轻擦过他的额头,像是怕弄疼了他一样,力道很轻,让昏迷的人迷迷糊糊中渐渐放松了紧皱的眉。
火炉里捞出来的小身板擦黑了一盆水,故渊动作轻柔地给他上药,在梦里少了些防备的人对疼痛都比清醒时诚实,故渊看着他的反应,拿着药棉的指尖颤了颤,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是被啾啾的鸟叫声吵醒的。
紧闭的眼睛猛地张开,他几乎是从柔软的床榻上弹了起来,床头好奇地打量着他的红色小鸟被他吓到,扑棱棱的摔到床下,连火红的羽毛都掉了几根。
“诶呦,爷的羽毛!啧,小猴子,你大惊小怪什么!”
他不说话,不大的手掌紧紧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到手里的烛台,圆圆的琥珀色眼睛小兽一样,用烛台的尖刺对着这只会说话的怪鸟。
“嘿,你这孩子怎么不识好人心呢,爷救的你!你都忘啦?!”
故渊听到声音连忙进了屋,他放下身上背着的小背篓,在他越发警惕的目光中一把捉住上蹿下跳的红鸟,低声道:“阮烛,闭嘴。”
“你好。”故渊半蹲下身,视线和床上四五岁摸样的他平齐,声音很温柔:“我叫故渊,他是阮烛,我们没有恶意的。”
“流血了。”故渊指了指他握紧烛台的那只手,“我帮你包扎一下,好不好?”
“我采了草药,不会很疼的。”
他还是没有出声,只是盯着这个慢慢向自己靠近的人,任由他取走了手里的烛台。
满是伤痕的小手被拢在掌心,是热的,他想,但是不会烫人。
“小猴子,你叫什么名字?”阮烛跳到故渊肩头,羽毛像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像是能把人的眼球都灼伤。
一直安安静静任凭故渊动作的人几乎是应激一样的对着阮烛吼了一声,尽管他此刻已经竭力,静脉尽断,但吐息之力还是把阮烛震了一个措手不及,他看着自己被震落的几根尾羽,暗红色的瞳孔里都是震惊。
“小—崽—子——!!我和你拼了!!”
故渊连忙把人护在身后,一身白衣绘着青竹,声音温润带着笑意:“算了算了,他还是个孩子……”
“哪门子的熊孩子!爷现在就给他一个完整的童年!!”
竹屋外的阳光金黄,通过窗棂洒了进来,他没有管羽毛都气炸了的破鸟,抬着眼看着这人带着笑容的侧脸,目光有着片刻的放空。
最后故渊好不容易拦住了暴跳如雷的阮烛,可一人一鸟的梁子也就这么结下了。
阮烛总会找到各种机会对他开展无死角的嘲讽,从不会用筷子到不识字,什么小猴子小崽子小文盲,乱七八糟什么都叫,因为他一直没有说话,最近又叫上了小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