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池惊澜脸上笑意敛起, 精致的小脸神色骤然冷了下来,凌厉地看向了凌榆,像只浑身刺都炸起来了的小刺猬。

“什么意思, 这不很好吗?”

凌榆有些诧异池惊澜的激烈反应, 深深地看了眼他,还是回答道。

“当然, 这样的信念足够伟大, 只是那高架下不是众人敬上的鲜花, 而是能让人皮开肉绽的烈火。”

……

池惊澜静静地看着凌榆, 抿了抿唇, 没有说话。

“传奇决定了要重新拾起花滑, 但是当时国内那个年代……你大概也是听说过的,不仅形势严峻, 各种运动项目也没有与国际接轨,很多都是在起步甚至停滞不前的阶段,像国球乒乓那种在国内可能还能等到到一条出路, 但花滑不行。”

“池澜那时候已经十五了, 再等就来不及了, 所以他回来之后和陈爷爷与之前教过他的那位退休老人商量了一下, 选择了出国。”

“因为那个老人年纪大了不好出远门, 陈爷爷本来是想跟着去的, 但是陈奶奶当时怀孕正是快要生的时候, 池澜为了不让陈爷爷两难,留下一封信提着信自己买票提前一个人离开了。”

经历了变故,在外面漂了三年的池惊澜更加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 尤其是对于他仅剩的几位亲近的人。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池惊澜能做到的只是散之前打一个招呼, 至少他还有打招呼的机会,而不是像他爸妈一样。

所以六岁的他半夜偷偷跟上爸妈,十五岁的他半夜放下一封信偷偷地选择了离开。

绿皮火车的鸣笛鸣向了不同的远方。

“陈爷爷说池澜实在是太倔了,好在隔几个月会回信报平安,信里只报喜不报忧,但那个年代一个小孩独自在外面,其中的苦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可池澜全部都撑下来了。”

在国外那几年经历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确实不少,但对于池惊澜来说,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凌榆说的那么厉害。

“但在那个年代,十五岁已经不是小孩了,苦难同样也磨练了……他。”池惊澜反驳道。

凌榆定定地看着池惊澜,眸色深沉。

和第一次遇到时的酷哥模样不同,和后来熟起来之后发现酷哥皮下藏不住的属于二十来岁年轻人的跳脱和小傲娇,池惊澜第一次无比清醒地察觉到,站在他身前的青年,真的是那个在国际赛场上驰骋的王者。

是……生气了吗?

这一次池惊澜眼中闪过了一丝迷茫,突然有些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