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姜从半夜起总觉睡得迷迷糊糊的, 有点难受，以至于他起了个大早。

他看了一眼顾从淮的房间，门虚掩着, 人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不过猜也猜得到去干什么了。

毕竟要东山再起嘛。

纪姜下楼的时候才发现纪母也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在等他。

纪姜脚步微顿，下了楼没有说话, 在餐桌边坐下。

他拿起一块烤面包，咬了一口后想, 一般, 不如顾从淮做的好吃。

纪母抬头看过来, 眼底有一瞬间恍惚, 她道, “芽芽。”

纪姜微笑，“母亲。”

“芽芽。”纪母的脸色都是苍白的, “你和顾从淮结婚, 昨天晚上是一起睡的？”

“母亲明明知道我和没有和他一起睡。”纪姜淡淡道。

“只是以防万一。”纪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芽芽, 你年纪小，不知道男人多是骗子，不要和他一起睡觉。”

纪姜勾了一下唇, “我能问下为什么吗？”

“他和你一起睡的话……”纪母声音有些艰涩，“肯定，会揍你的。”

纪姜敛眉，露出冷笑, “他敢打我。”

纪母实在担心纪姜是男孩的秘密被人发现，那么纪家会在瞬间沦为笑话, 她温柔道，“总之芽芽要保护好自己，不要相信男人的话，他骗到你之后就不会再爱惜你了。”

纪姜说，“我现在不喜欢他，不会和他睡觉。”

他现在的确不喜欢顾从淮，就算知道了顾从淮是谁，他情感被淡化，面对顾从淮也只有这是他要找的人这样的心情而已。

纪母仔细端详着纪姜的表情，得到保证后才勉强点了点头，“现在是要去上班？”

纪姜嗯了声，把手中的烤面包放下。

“乔修送你去？”纪母又问。

纪姜道，“都行。”

纪母又有些不悦，“那顾从淮，昨天晚上没有叫我们就算了，这么早了还不起床？”

纪姜心道，顾从淮压根就不在纪家。

他道，“母亲，顾从淮的事你和父亲都不要多管。”

纪母脸色微变，“芽芽。”

“我去公司了。”纪姜拿起旁边的包，踩着平底鞋往外走。

乔修就站在门口等着纪姜，这会儿跟上来，“小姐，我送你？”

纪姜嗯了声坐上车。

他看向外面飞速倒退的风景，冷不丁开口，“顾从淮去哪里了？”

“他……”乔修声音一收，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纪姜，纪姜好像就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有怀疑他和顾从淮认识。

他说，“姑爷起得很早，说是顾氏那边有了新的消息，他得处理一下，也让我告诉你一声。”

纪姜点了点头，困倦地闭上眼。

纪姜穿着一身白色小西服，只涂了口红，看起来却也明艳非常。

乔修稍稍分神想，这么困……没睡好？

“好好开车，别分心。”纪姜声音里也带着浓浓的困倦和疲惫。

乔修不由多嘴问，“小姐很困？”

纪姜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犯困，他没回答乔修的话，人已经睡着了。

乔修没忍住又多看了几眼纪姜的脸色，这人虽然涂了口红，脸却白得有点不太正常。

乔修停下车叫道，“小姐。”

纪姜偏了偏脑袋，不想搭理乔修。

乔修下车打开车后座的门，又叫了一声，“小姐。”

纪姜烦不胜烦，勉强睁开眼，“做什么？”

乔修伸出手，探了一下纪姜的额头，被滚烫的温度惊到。

他没有再说话，重新开车，掉了个头往纪氏旗下的医院去，还不忘给顾从淮打个电话。

纪姜醒来已经是在医院了。

纪姜喉咙有些干涩，眨了眨眼看向旁边的男人，“顾从淮？”

“你发烧了。”顾从淮说，“医生说有点感染，还有贫血、低血糖和营养不良。”

说到后面三项的时候，顾从淮还有点迷惑，大概是没明白纪姜怎么还会营养不良。

纪姜哦了声，看了一眼打了点滴的手，“这么严重啊？”

“嗯。”顾从淮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他面无表情问，“不舒服怎么不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可能是半夜吧。”纪姜往被子里缩了一下，又不高兴了，“谁允许你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的。”

顾从淮压下心底那股微妙的感觉，低声道，“是我的错，没有关注你的身体。”

“知道是你的错就好。”纪姜闭上眼。

顾从淮看着纪姜略显苍白的脸色，“以后不会这样了。”

纪姜偏了一下脑袋开口，“我饿了。”

“想吃什么？”顾从淮问。

纪姜说都行。

“能吃就行了。”他说，“吃什么都行。”

顾从淮道，“我下楼去给你买。”

“等一下。”

顾从淮看过来。

“我要吃你做的。”纪姜说。

“等我做好过来起码两个小时了。”顾从淮试着和纪姜讲道理，“你饿了，我去楼下买点吃的回来，下午的我给你做了送来怎么样？”

“不怎么样。”纪姜一口拒绝，“我现在就要吃你做的。”

顾从淮在脑子里飞速搜了一下自己有没有房子在附近的，还真给他找到了一处，只是那里很久没住过，东西也没有……或许应该让人去打扫干净，这几天纪姜住院的时候给纪姜做吃的。

顾从淮轻叹口气，“我回去之后，你一个人行吗？”

“没什么不行的。”纪姜又闭上眼，“我再睡会。”

顾从淮说好。

他让纪姜等他一会儿，又看了一眼吊在上面的盐水，这才转身离开了病房。

没多久，一个年轻的女孩轻手轻脚走进来，在旁边坐着替纪姜盯着匀速流动的药水。

顾从淮没有用到两个小时。

这里距离纪家也算不了很远，他给乔修打了电话让乔修先把需要的食材准备好，他回去做就行。

乔修在电话里调侃，“你还真像一个贤夫。”

顾从淮没有理会他的笑，问，“纪家两口子不知道纪姜住院了吗？”

“知道啊，我已经说了。”乔修莫名地觉得纪姜很可怜，以前明明也有过这样的场景他毫无触动，但他现在就是觉得纪姜实在可怜，“可是他爸在忙着包养大学生，他妈在做美容。”

顾从淮的脸色阴沉，“纪姜在上班途中发烧晕倒了他们知道，也不去看看？”

“他家的家庭环境就是很畸形很奇葩的，这才哪到哪啊？”乔修说，“你窥见的只是冰山一角。”

顾从淮挂了电话，心头的火气一阵高过一阵。

他有想过纪姜和纪家夫妻关系不怎么样，却没想到关系这么差。

根本没有人管纪姜的死活，难怪纪姜……

他努力压下心底的烦躁，又想起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纪姜。

纪家的家庭环境，会比顾家还糟糕吗？

说是两个小时，其实没到两个小时顾从淮就拎着保温盒进来了。

纪姜那会儿刚醒，还没发现有个护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