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林暮,陈淮这句话是错的,是不健康、不正常的,他应该对这句话进行纠正。
但急促跳动的心脏却让他发不了声。
他产生了一种类似耳鸣目眩的感受,放在后颈的手有一些凉,但没办法让林暮清醒。
陈淮擦去他的眼泪,粗砺的指纹蹭在脸上麻麻的,林暮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烫。
他捕捉到一些关键性的词语,比如永远,比如在一起,拼拼凑凑重新组成一句话。
——陈淮想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林暮还抓着陈淮的手,不自觉地用上力,陈淮往下看了一眼,林暮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松开了,又把陈淮另一只胳膊挡下去,用袖子随便蹭了蹭脸。
这下连眼皮都是红的了。
陈淮正低头看着自己落空的手,眉毛皱起。
等陈淮的视线重新回到自己脸上,林暮开始紧张,咬住下嘴唇,有一点难为情的样子。
他推了推陈淮的胸膛,因为哭过,鼻子堵了,说话哝声哝气:“你先,先离我远一点。”
这个样子在陈淮看起来有些可怜,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又把人吓到了,半晌没动,表情阴沉沉的。
林暮本就组织不好语言,这下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就在林暮天人交战的时候,陈淮忽然有所动作,他站直了身子,嗓音变得冷静:“是我唐突了,抱歉。”
林暮愣一下的功夫,陈淮已经转身往外走,林暮连忙伸手拉住他问:“你去哪?”
两只手又牵在一起,林暮抓着他最后三根尾指,陈淮身体都配合地转过来,只有脸微微侧着,像是保留最后一点坚持。
“外面下雪呢。”林暮好心地提醒陈淮,“而且很冷。”
此地无银三百两。
外面是下雪,又不是下雨或者下冰雹,况且家里没生火,比外面也强不到哪去。
真是蹩脚的借口,林暮想。
陈淮勾勾手指,让那一部分联结的更稳固,声音却冷硬,仍是不看林暮:“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做什么。”
“啊?”林暮不解,“我害怕什——”
话到一半,林暮突然回想起好多年前,有一次自己被陈淮吓到。在那之后,陈淮的情绪总是有意无意压制着,不敢表达得过界,每次看到他肩膀上的疤都要露出自责的表情。
林暮感觉哭笑不得之余又找到一些熟悉的感觉,他扯了扯陈淮的胳膊:“我没怕,就是不知道说什么。”
陈淮不理他,林暮就绕到人面前去,发觉陈淮表情也没比刚刚好到哪去。
林暮弯腰,单手把刚刚倒地的行李箱扶起来,里面东西装的多,扶手在另一侧,不好用力,陈淮跟着扶了一把。
“谢谢。”林暮说,“其实我想问你,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就是那什么在一块的那句。”
没把话完整复述一遍,一方面是林暮觉得有个字儿不吉利,另一方面是他还没从那股子害羞的劲里钻出来。
林暮想的多,刚刚那一瞬间把从前到现在的事都想了一遍,小时候在一起的时间其实算不上久,两个人相依为命,不知不觉就发展出来一些不一样的感情。后来分开,林暮偶尔在夜班不忙的空隙里也会发呆,去思考他跟陈淮之间的亲吻和亲密算什么,会不会只是孤单太久,抑或是生理本能的驱使。